我赶紧打消这些胡思乱想,放下车帏,转回头来。
大约也是年关将近的缘故,来灞池玩冰戏的人并不多。不过嬉戏之声仍是热闹,远远的,我就听到了欢声笑语。
从马车上望出去,只见开阔的冰面上,许多的人在移动。有的轻盈似鸟儿,有的笨拙如蹒跚学步。没多久,有人相继摔倒,周围传来大笑的声音。
马车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小湖湾边上停下,兄长唤我下来。
他从马车上取下两双冰戏用的冰鞋,我看了看,是新的。
“兄长何时备下的冰鞋?”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从来不爱冰戏?”
“谁说我不爱冰戏。”兄长道,“不过是老要带着你这白丁,玩起来太过费劲罢了。”
我翻个白眼。
“那今日兄长莫非是良心大发?”
“倒也不是。”兄长道,“今日还有一人可带你,我不必十分辛苦。”
我讶然:“还有一人?”
话音才落,我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人朝我们走来。
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我愣住。
齐王身上披着皮毛大氅,手里拎着一双冰鞋。
“伯俊。”走到近前,他向兄长打招呼。
“子烨。”兄长笑了笑,而后,看向一脸惊诧的我,压低声音,“今日之事,不可告诉父亲,知道么?”
——
今天的天气属实不是太好。
云厚厚的,没有一点阳光,虽然没有刮大风,但也比平日冷一些。
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出门的时候,我发现除了赶车的仆人,兄长没有带任何侍从,还一度诧异。现在我明白了。父亲不高兴让兄长和齐王来往,所以兄长是接着带我出来玩的幌子,跟齐王碰头。
我坐在池边的石头上,一边套好冰鞋系上鞋带,一边忍不住用眼角瞥向兄长和齐王。
他们两人早就把冰鞋穿好了,正站在不远处说着话。
看得出来兄长没有说大话,齐王的冰戏之技不赖。因为他可以随意且稳当地站在冰上,毫无摇晃之态。
薛婉呢?
我心里只有这一个疑惑。他是早早去见了她才来,还是根本没去?
“好了么?”这时,兄长不耐烦地催促。
“好了好了。”我忙答道,然后,扶着石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冰鞋下面是木底套着铁刀,颇是沉重。我的本事,仅限于勉强挪动不滑倒,走起来的时候很是笨拙。
见我慢吞吞的,兄长过来,拉住我的胳膊。
“你这般放不开胆,何时才能长进。”他无奈道,“冰戏好手都是摔出来的,你又怕疼又怕吃苦,便要一辈子像瘸腿鹌鹑。”
齐王就站在边上。
我听着这话,心头莫名发窘,瞪兄长一眼:“你才像瘸腿鹌鹑。”
说罢,我也不要他扶,推开他,自己朝冰面上滑去。
兄长也不管我,没有跟上来。
我听到他又在后面悠哉悠哉地跟齐王聊起了天,似乎是在说北戎那边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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