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之中,唯一不在宫学之中受教的宗室子弟,大概只有齐王。
他一直住在同春园里,离宫学很是遥远,在京中也没有府邸。故而一直以来,他只在同春园之中受教,据说给他授课的老师也并名望平平,非学问深厚的大儒。
如咸宁公主所言,如今他在京中有了王府,那么到宫学里入学,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一整日,宫学里都似炸开了锅,公主郡主县主们,仿佛过节。
第三十七章旧事(九)
虽然都是同姓的亲戚,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公主郡主县主们而言,齐王这位出名又神秘的亲戚,也是一个稀罕人物。
一整日,她们开口闭口不离齐王二字,惹得学官好几次拉下脸,说她们再吵闹,就要请戒尺了。
相较之下,男子们则反应不一,心情复杂。
景璘是提起齐王就从来没有好气的。
与我说起此事时,他一脸忿忿。
“现在可好,连宫里也没个清净的地方了。”他说,“真不知那些总把齐王挂在嘴边的人是怎么想的,这辈子没见过活人么?”
我说:“我听说,是圣上让他入的宫学。”
说起这个,景璘更是忿忿。
“你以为入宫学是我父皇的主意?我父皇才懒得理会这等闲事。”他说,“还不是陈王那老糊涂,也不知什么病犯了,仗着我父皇要叫他一声皇叔,竟跑来劝父皇,说什么父皇以孝悌治天下,齐王虽年少,也是父皇手足,应当入宫学受教云云。”
“哦?”我说,“原来是陈王的主意?”
“真关心宗室,从前齐王在同春园时,怎不见他跑出来提?”景璘道,“如今倒是勤快,还不是见齐王声名鹊起,一举一动都是众所瞩目,便想借着他为自己挣个面子,让人夸他公义?”
说罢,景璘愈加生气,道,“我看,这未必不是齐王撺掇的。你说,他这样算不算携名自重,算不算逼宫?”
我只得附和:“自然是算。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圣上,禀明利害,让他把齐王赶出去?”
景璘的神色僵了僵。
口舌之快归口舌之快,他这区区未成年的七皇子,想把一个正经亲王从宫学里撵走,恐怕还是难办到的。
“这个么,”他挠挠头,一脸倔强地昂着头,“且留他得意几日,以后再说。”
——
当日,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明玉她们就循着风声赶来了。
她们围着我,叽叽喳喳问了一气。
我敷衍地答了一通,撒谎说我也是只听到传闻,不曾亲眼见到。
她们自是失望,但并不死心。明玉甚至突发奇想,要我寻个什么由头,带她们到宫学里去。最好想想办法,让她们也去做伴读。
任她们七嘴八舌地发散一番之后,我又在她们的逼迫下保证一旦有机会就要带她们进宫学看齐王,她们这才罢休。
待得终于所有人都离开,我终于有了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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