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外祖寿宴那日,迟越总是告了假休息在家。
随国公府的世子才刚刚十五岁,生的唇红齿白,面容俊朗。
二人本就是龙凤双生的姐弟,五官生的极为相似。
幼时二人甚至一度相似到连亲朋好友也难以分辨的程度,随着年岁渐长,郎君和姑娘的身量骨相才分出些不同来,也不至于再叫旁人认糊涂了姐弟去。
迟盈与弟弟虽性子却差异极大。
迟盈慢性子,生了一副懒散的身子骨,为人最怕事儿多喜欢躲闲。
若是她不喜欢你,一日都不会主动跟你说一句话。
迟越这个则是恰恰相反,为人话多又喜好玩闹,成日里都闲不下来,且还是个管事儿的,天天催慢吞吞的姐姐就算了,连随国公夫人也催。
随国公夫人检查贺礼的功夫,迟越已经往正院里跑了几趟,母亲不敢催,便催在试衣裳的迟盈:“快点快点!门外车子都停好了,父亲都等急了!”
迟盈早早盼着,总算盼到外祖父生辰那一日,试衣裳都表比旁日里有兴趣了几分。
迟盈的外祖父郦相爷,在当今圣上尚且还只是肃王时,便做了他的授业恩师,时人皆尊称其一声郦相。
迟盈外祖父叫众人颇有议论,只因他没有儿子,只得一双女儿。
迟盈母亲随国公夫人是郦相爷的小女,迟盈大姨母大郦氏,便是郦相爷的长女。
大姨母与母亲不同的是,大姨母未曾出嫁,而是招的郎婿。
郦府与随国公府两家仅隔一条巷子,自然再是亲密不过,二人隔三差五便要携着子女互相登门去玩。
外祖为官逾四十载,自来是清正严明之辈。
去年便上书致仕,却被圣上挽留,上月又再度上书。
想来若无意外,外祖父退出朝堂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
如今郦相年迈,纵然只挂个大学士的名儿,更许久不涉足朝廷,因着帝师一名,追捧之人便前扑后继。
随国公府马车到时,恰逢宫里黄门抬着陛下亲赐的寿礼入了郦府。
两株丈高的红珊瑚甫一入府,便引来了诸多宾客纷纷前来观望。
郦府门前围满了宝马香车,喧嚣繁杂之声不绝于耳。
下了马车,孟妙音与迟盈一并跟随在随国公夫妇身后,迟盈身边是世子迟越,三人年岁相近,又站在一处,任谁见了都以为是一家的兄弟姐妹。
众人都见过随国公府的世子,却只少数与随国公府亲近的才认识迟盈。
没见过的或多或少都听过随国公府龙凤胎的祥瑞名头,如今见一个与世子长相八分相似,气质出尘的小娘子,顿时也明白过来这便是那位娇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了。
陈国公夫人虽与随国公夫人一般都是国公夫人,却比随国公夫人大了足足两轮有余。她与迟盈大姨母关系亲近,与随国公府众人倒不算熟。
陈国公夫人身量矮,两鬓也染上了花白,声量倒是难得的洪亮,瞧着便是个中气十足的:“总算叫我见着阿檀的闺女了,叫我瞧瞧,这一双花儿难不成都是阿檀藏起来的掌上明珠?”
迟盈迟越并孟妙音给陈国公夫妇见礼,皆是尊称她“陈国夫人”。
陈国公夫人十分亲热道:“好孩子都别见外,你二人依着辈分倒是还能唤我一声姑祖母呢。”
迟盈万分乖巧的点头,甜声道:“姑祖母。”
随国公夫人知晓陈国公夫人误会了,京城中谁都知她只生过一对双胎,这误会自然要当众解释清楚,不然只会误会更大,日后传成她与丈夫多了个庶女。
便解释道:“这位穿宝锦紫金衣裳的是我家的表姑娘,额上有红痣的才是我家的姑娘,不过姐两年岁差不多,本就是有亲缘的表姐妹,瞧着倒真像是嫡亲的姐妹。”
孟妙音面上笑容一顿,却也极快转圜回来。
陈国公夫人这才仔细看了两位姑娘,从孟妙音面上移过,落往眉中有红痣的姑娘身上。
只见她眼神清澈,眸光流动间似有璀璨华光流转,与那世子迟越细看之下越发相似。
心下稀罕如此相似的面容,却糅合的恰到好处,龙凤胎皆精致出尘的叫人惊叹。
陈国公夫人本是一个喜欢美人儿的,在迟盈迟越面上来回看了许久,言语惊叹:“龙凤双生简直跟观音坐下金童玉女似的,怪不得你不舍叫这仙子出门,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要神魂颠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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