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巷,赵堰的铺子里。
微妙气氛冰到极处,一个个的,都如面色变得冷淡的哑巴,话也不怎的多说一句。
此外,就连家中布置好的书房,存在近一月,每晚的微熏烛火也点上了一月,但自赵堰到李夫子的学堂考试后,无人再踏足书房内,紧闭的房门更是也没有人推开。
走路都如绕着走了一般,像是眼不见心不烦,二人很是心照不宣地从不提及此事。
倒是整日小嘴未怎闭上过的杨栾絮在自家的铺子上寻了个空,,跑到赵堰的铺子上闲谈之际看出宋檀与他的隐隐不对劲,好奇问,“赵堰哥,前日我听宋檀说你去李夫子那儿考试去了,怎么样啊?夫子怎么说?”
赵堰还是会先往宋檀的方向看一眼,自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养成的习惯,见其像是没听见杨栾絮的问话似的,他无声张了张口,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好像在答卷上画满大树杈子,确实够丢脸的。
赵堰摸摸鼻尖,跟个没事人一样,轻飘飘说:“忘了。”
“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能忘?”杨栾絮一下拔高了些音量,早知道前日她就和宋檀一块儿去李夫子那里去看看算了,说不准能亲眼见见他的“杰作”,“我还说读一读赵堰哥你写的文章的。”
“这有什么好读的?自个儿要读自个儿去周浦和铺上选两本书册。”赵堰面上点点嫌弃的不悦,他极不愿再谈及考试的事情,霎时黑下脸时又是那副要吓死人的模样。
杨栾絮撇了撇嘴,在赵堰这边吃瘪,干脆跑到宋檀那儿去,“宋檀,你就不管管?”
胳膊被杨栾絮挽上,宋檀终将目光从诗词册上移开,但也仅此而已,她道:“没什么好管的。”
铺子上没什么顾客,宋檀无事可做时总会坐在角落里捧一本诗词册看,现下亦是。
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一句话落在旁人的耳里,个人听出个人的不同意味。
杨栾絮一手叉腰,佯装板脸,宛如小小心灵受到莫大委屈,“果然人家都说夫妻本是一体,你们俩倒好,真真是一体,合起来欺负我了。”
而赵堰这边,身子僵硬住,大脑中响起轰隆的一声,顿时宛如晴天打起雷来。
完了完了,真的要完了啊。
这不变着法儿的说她要与他两清了么。
“我,我,我去给郑府上送货。”赵堰于慌乱中寻了个借口,连面对宋檀的勇气也无。
郑府是淮武郡上排得上号的有钱人家,府内的丫鬟小厮快有百人。别的府里的厨子都会是自己出来到街上买东西,郑府里的厨子则是要别人给他们送去。
本来事先定好的送货时间是该做晚膳的时候,现下不过申时,太阳正毒辣,路上的树叶都被晒焉,片片叶子耸拉。
赵堰还是飞快地系好猪肉,头也不回冲入路上,像是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热。
在赵堰跑出铺子时,宋檀蹭地站起身,指甲紧紧嵌入掌中。
这个莽夫!
真当她是母老虎,会咬死他的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热的吗,傻子!
连经常在外边儿跑来跑去找乐子玩儿的杨栾絮不禁也怔住,失了眼焦地望着宋檀,问:“赵堰哥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不等晚一些再去?”
“不知道,他自己爱去就去!”宋檀一把合上诗词册,胸中堵着一口气,看也看不下去了。
像是书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树杈子,和赵堰在答卷纸上画下的一模一样。
杨栾絮小声问:“要不是他中邪了?我听说能去李夫子那儿念书的公子们,家中非富即贵,虽然在淮武郡内肯定比京城差远多了吧,但肯定比咱们这些做小本生意买卖的强多了。”
“咱们一日卖点东西能赚几个钱?说不定我们整整一月赚的银钱还比不上人家随随便便的一块儿玉佩或者佩饰。”杨栾絮继续神神秘秘补充道,“赵堰哥在那儿看多了人家的光彩,自己便颓废了?要不然怎么连自己写的文章也记不住,说不定当时脑子早就飞了。”
“那他每日对着我的,怎么也没见他生出些低一等的思想,都只是他不想努力,就想这样浑浑噩噩的度一辈子的借口罢了。”宋檀拧着手中的月色绣帕,依旧坚决嘴硬地说道。
话虽这般说,宋檀的掌心却不合时宜地泛起一层薄汗,想起了那日赵堰回来后守在房门口说的那句话。
“他们的儒雅都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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