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义小心地说:“末将看您脸色不好。”
许寒芳索然无味地说:“那是因为我想起以前的朋友了,想念他们!”
嬴义盯着许寒芳静静看了片刻,悄悄退下。
当初许寒芳一行人离开咸阳的时候已经立夏,又走了这近半个月,天气渐渐热起来。山里的气候就是这样,走在背阳的阴面,山风吹着还觉得凉,可是走到太阳直射的地方,再没有树遮挡,又热的难受。
一行人走栈道,穿峡谷,过浮桥,翻山岭,许寒芳这个路盲早已经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反正又不用自己操心看路。所以只是躺在马车里想自己的心事,她把身上的三片竹简摆在一起看着,想着……
这天,走到一处谷地。河流在这里趋于平缓,溜圆的鹅卵石铺满河滩。
许寒芳从闷热的马车里探出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对嬴义说道:“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嬴义的脸上汗如雨下,沿着下巴滴落到盔甲上,听到许寒芳的命令指挥队伍停下。
许寒芳下了马车,看看天空感觉闷热的透不过气来,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休息,看着潺潺流过的小河水。
嬴义用竹筒在河内盛了些清水,端了过来。
许寒芳接过竹筒,微微一笑,习惯性地说:“谢谢!”
嬴义一愣,显然他不习惯许寒芳说谢谢。恭敬地垂手侍立在一旁。
许寒芳喝了两口水,清凉的山泉登时把炎热和疲劳驱散的干干净净。随口问嬴义:“我们还要走多久?”
嬴义望着山梁说:“过了这道峡谷,前面就又是栈道,大概走两天,过了栈道后,乘船走水路就到了。最多不会超过七天。”说着用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
许寒芳这才发现嬴义满脸的汗水,他的衣服应该早已湿透,只是隔着盔甲看不出来。再看看周围,所有的虎贲军还甲胄在身。自己穿着纱衣还如此热,何况是他们?
许寒芳吐了口气,用手闪着风说:“嬴义,让大家把盔甲都脱了吧,这么热的天,怎么受得了!”
嬴仪惊慌地说:“这怎么可以?这样太失仪!”
许寒芳大笑着说:“怎么不可以?失仪事小,热死事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心道这家伙怎么如此木讷呆板?
许寒芳见嬴义还想坚持,摆摆手笑着嗔道:“别那么死板了,我说脱就脱。要不然万一热晕一个,你背着?”
嬴义这才领命前去。
许寒芳看着嬴义的背影摇摇头笑笑。真是当兵当傻了。只知道按教条行事,一点也不知道灵活。
看着嬴义集合大家,然后一声令下:“卸甲!”虎贲军把盔甲摘卸完毕。整齐地挂在马背上。
许寒芳又笑了,突然发现嬴义这个人挺有意思。干什么都是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的。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火辣辣的太阳,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朵乌云,紧接着空气中有了潮气,顷刻雨点就落了下来。
立刻有四个训练有素的虎贲军过来,哗地一下打开了四把伞,撑在许寒芳头顶。许寒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已经站到了伞下,又惊又喜,连连摇头。
雨越下越大,一点没有停的意思,密集的雨点转为倾盆大雨。登时凉爽起来。
许寒芳站在伞下看着瓢泼大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只听嬴义大喊一声命令:“所有的人立刻撤离谷底,上高地!快!”
许寒芳猛地想起来了,一下雨所有的水都会往下流,河床立刻就会长高。他们这些人站的地方正是河水的必经之地。
六个虎贲军护着许寒芳上到高地。不到一炷香时间,所有的人和马都撤离了谷底上到了山坡的平地上。
不一会儿,就看见奔涌的洪水从上游咆哮而来和山坡上留下的雨水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洪流,顷刻间吞没了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如果他们刚才没有及时地撤离,此刻只怕已被汹涌的洪水卷走。
许寒芳欣赏地望着嬴义,欣赏他沉稳、干练的大将风度。笑着赞道:“今天幸亏你反应快,否则大家就都被洪水卷走了呢!”
嬴义恭敬地一点头,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得十分腼腆。
许寒芳发现嬴义笑起来竟是如此好看,右侧脸上竟然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而且总觉似曾相识之感。
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长的和秦煜一模一样吗?秦煜去了哪里?就是他吗?许寒芳望着脚下奔涌的洪水想出了神……倾盆大雨下了一上午。
到了下午,天空又突然放晴,太阳又露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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