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从前纪惜桐读到这首词的时候,还很是不解,现在她明白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凝望过陈郁了。
她的阿郁憔悴、病倦、眉眼处已有细碎的皱纹,早已经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她的眼睛依旧很好看,只是多出了洗净铅华后的沉稳和坚定。
仅仅是对视了片刻,纪惜桐便垂下了眼眸。
她知道自己是阴森恐怖的,很怕吓到陈郁。
陈郁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每每想要开口时,喉头的灼痛感总能让她哽咽。
良久,她轻声道:
“我好想抱抱你。”
纪惜桐边流泪边说话,可陈郁却什么都听不到。
她在说:“阿郁,我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陈郁轻颤着指尖靠近她,触碰到的只有飘渺的空气。
刚有所归拢的情绪再一次崩坏,陈郁泣不成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惜桐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十年前言笑晏晏,亲吻着她的眉心依依不舍同她道别的人,如今只是一道残影了。
从前她渴盼着能再梦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看看她的身影。
而现在陈郁更想去触碰她,能有机会替她拭去面颊的泪痕。
“阿郁。”
纪惜桐靠近她,近乎透明的掌心托住她的面颊。
陈郁似有所觉,她微仰首,视线被眼泪模糊了。
眼泪穿过了纪惜桐的掌心,最终落在了细密的毛毯上。
纪惜桐的指节抚过她的眼角,感知不到丝毫温度。
她比陈郁还要难过。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陈郁鼻尖发酸,一开口便是哭腔,“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纪惜桐颔首,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
“我昏迷那段时间,来劝我早点忘掉的是你吗?”陈郁一眨眼便会落泪。
纪惜桐微偏首,不忍看着她眸底的泪光。
地上只有一道身影,那是陈郁的。
纪惜桐敛眸,缓缓颔首,算是给了陈郁回答。
“阿姨去世的时候,我梦到的是你吗?”
纪惜桐再次颔首。
“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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