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的心吊到了嗓子口,又缓缓回到胸腔中,他警惕地看着自己头顶,嘴里却问赵浅,“是不是任务出问题了,刚刚跟你们来的npc是不是托马斯要的人?”
“任务没出问题,只是并非在今天接取,要等一晚,”赵浅回答他,“既然不是今天做任务,也就没必要抓着npc不放,我让他快活去了。”
“……”陈邦顶着满脑门的问号。
他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等死,或者等npc死。”赵浅示意傅忘生把自己推到托马斯的面前。
夜幕降临之后的孩子群阴森森且死相恐怖,幸好他们专注于自己的游戏,并没有理睬教堂中的乘客,但现在赵浅却打算去招惹他们。
傅忘生将轮椅照着托马斯的脸怼,坐下来的赵浅几乎跟托马斯差不多高,再近两寸,说不定可以有个哥俩好的拥抱,赵浅是只会挠人的猫,反爪在傅忘生的手背上留下三道红痕。
托马斯停下了跳格子的游戏,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腿断了还想陪我们玩,你可真是个好人。”
傅忘生嬉皮笑脸,“可不是,赵美人是身残志坚的大好人来着。”
“……”左右对称,傅忘生的另一只手也遭了挠。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赵浅伸手将托马斯推开一点,并与他的眼神相交在同一水平线上。
即便看起来还是人形,除了记录死亡的伤口,其它并无腐烂衰败之处,但尸体上仍旧散发着浓厚的臭味,这些孩子就像是披着一层完好的皮,其实早该化成白骨了。
托马斯看着赵浅,“npc与乘客之间不能私下进行交易。”
“哦?”赵浅的语气逐渐沾染一点笑意,“十几岁的孩子,连父母的话都可听可不听,更何况是这样死板的规则,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想违背一次?”
这个上扬的尾音,傅忘生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决定让郑凡离赵浅远点,乖孩子别耳濡目染成阴谋家。
托马斯也不按套路出牌,他道,“不想。”
“是不想还是不敢?”赵浅步步紧逼,他的目光直视托马斯,“我跟你做交易,也是在给你一个选择,既然已经死了,又何必诈尸这么久,别人在牢笼里,你们就在牢笼外?”
赵浅冷冷道,“你固然死得冤枉,那亡于此处的乘客呢?又向谁叫屈……给你个机会,再选一次。”
傅忘生在赵浅身后比划了一下,从托马斯胸口的匕首上划过去,做了个拔出来又插进去的动作。
“……”托马斯做了大半辈子的npc,对于威胁倒是不怎么上心,但架不住赵浅看着话少,其实能说会道,每一句都在挑衅站点的权威——
也每一句都让托马斯跃跃欲试。
在囚笼中呆久了,锋芒磨平,但只要有一点自由的声音,就会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
“我可以答应你,”托马斯先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用年少早熟的声音道,“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成功时我受惠,失败时,我不承担任何后果。”
“成交。”赵浅也痛快。
教堂外传来一阵躁动,躁动源头不可知,但众人头顶的烛台随之摇了摇,相互碰撞着发出“啷当”响,稳了稳竟然一个都没掉下来。
正当陈邦松口气时,教堂的大门又被拍动,像是三四双手一起捶打,烛台刹那间响成一片,体型比较大的几个已经倾斜过来,眼看着将要往活人身上砸。
这些烛台的坠落路线能气死牛顿,非必要不垂直,专门挑人多的地方拐弯拐过去,跟导弹的制导系统差不多。
“开门。”傅忘生低喝一声,愣住的陈邦这才反应过来,他手脚并用,跟孙白桦一起将外面的人放了进来。
也亏门开得及时,老手们自私自利却也不愚蠢,剩下的乘客一进教堂,立马被告知放轻动作,烛台造作了半天又挺住了,只有东北角一个砸在傅忘生右边,还在他手上轻微燎了一下。
教堂的空间本不狭小,但上中下三层已经被致命的烛台占据了中上两层,而最下层又有碎裂的石雕和npc的参与,真正留给乘客其实并不大,孙白桦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
他道,“你们究竟在玩儿什么花样?站点里变故很多,超出能力的事不要做,我还不想给你们陪葬。”
“放心,”傅忘生站没站像,他一只手撑在轮椅背上,“棺材地里躺着我跟赵浅就够了,多一个人我还嫌挤呢。”
“……”孙白桦推了一下眼镜,靠着极好的涵养把脏话忍了下来。
刚刚进来的乘客气喘吁吁,问问他们怎么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沈甜甜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外面的npc都疯了。”
沈甜甜拍着胸口顺气,她嘀嘀咕咕地走到赵浅旁边,一副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她困惑道,“刚刚有个npc让我带话进来,说‘事情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开始……’”
沈甜甜自己砸吧着,“我怀疑那npc就是第三天的任务,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跟他也做了一笔交易。”赵浅又伸手揉了揉眉心,即便是稍有缩水的三天三夜,但一直不睡觉对体能的消耗也很大,更何况他还受着伤。
等脑子里骤然尖锐的疼痛缓了缓,赵浅才继续道,“我想关停这一站。”
这句话尚未说完,整个教堂都沸腾起来,乘客们看向赵浅的眼神肃然起敬,好像人还没死,已经要祭奠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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