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赵浅就忽然开始闹腾,他将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里面的颓废重金属跟炸雷似得在房间里疯狂回响。
傅忘生已经顺势爬到了衣柜的顶端,他个子太高,只能抱成一团勉强跻身,衣柜里内容很多,包括睡袍和厚重的木制衣架,傅忘生反手摸出后者,跟着鼓点开始敲。
这是一场折磨人的音乐会,但对肉虫并无影响,这些寄生型的软体生物就像没有耳朵,就连npc也看不懂赵浅的操作。
音乐声持续了大概半分钟,锁着的门忽然发出一阵刷卡的节奏,许辰星裹着被子怔怔地站在门口,看着红河般倾泻而下的肉虫,吓得嗓子哑火,连惊叫都忘了。
幸好,这姑娘身体柔软,加上点胆小怕事的条件反射,一个极限倒退,跳开三尺远,正撞上拿着铁矛的郑凡。
郑凡刚睡醒,嘴角还留着口水痕,他探出门口的脑袋起先茫然了几秒,随即“我草我草”的跳起了踢踏舞,“我两位祖宗,你们也太会折腾了。”
逢此时,管家端着银盘出现在走廊,他还没明白情况,就被郑凡拉着一顿蹦跶,场面混乱不堪,客人们就算全部梦中咽气,也经不住坟头的又唱又跳,渐渐都醒了。
热闹成堆出现,三个人一场戏,赵浅就是门内观影人。
肉虫泛滥成灾,但因为空间变大的缘故,向上送的少了,傅忘生得到片刻喘息,他以木头衣架为武器,将能够到的一圈肉虫全扫了下去。
肉虫看着柔软,有外力接触时,才会忽然露出细密的牙齿,一根根就像利针,小指盖大的地方硬生生塞了成千上万颗,这一口咬下去,连皮带肉都算轻的,骨头渣都能去一层。
手机的灯光从郑凡眼睛上晃过去,透过酒瓶的散射,郑凡的瞳孔还是经受了极大的刺激,骤然缩了缩。
少年人行动利索,灯光一收,酒瓶随之落地,打火机在空中抛出一个弧,轰然烧了个火势燎原。
荒郊野外的老酒店不比城市中的钢筋水泥,它大部分的材料都是上了涂层的木头,只要烧起来就根本收不住,转眼,沾了酒精的地方就融成了巨大的窟窿,火似岩浆,一刻不停的往最底层流淌。
嗜血的蠕虫怕火这一点肉眼可见,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东西瞬间向后缩,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将自己塞进了玻璃罐中,前后不过一两分钟,一切恢复原状。
除了空气中弥漫的大量烟雾,以及迫在眉睫的火星,这酒店此时还算太平,没什么诡异到可以尖叫的东西。
“……”管家手里还托着银盘,他实在想不通赵浅这种做法是求生还是寻死。
“如果没有猜错,站点毁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强行止损。”赵浅从小女孩的身上走了下去,十分寻常的一伸手,将窗户大开。
外面的暴雨一分未停,却也不伤人,就这么轻飘飘的被风卷进来,湿气掩盖了燥热,大火持续了不过几分钟,已经消停下去,灰黑色的朽木吱吱嘎嘎,边缘已经化成了灰烬。
这是很简单的逻辑,如果站点完全毁坏,任务就得被迫中止,客人甚至是npc完全暴露在雨中千刀万剐,那这个站点就没必要留着……
地铁站存在的意义绝对不只杀戮这么简单,否则过程中所有的任务和关卡都是自找麻烦。
傅忘生也从衣柜上下来了,他站得有些远,目光沉静的落在赵浅身上——
再严谨的逻辑也会出错,赵浅刚才所有的行为只要有一点偏差,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人要么太过自负,要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疯到什么都不在乎。
经过这么一场热闹,所有人的睡意都散了,有几个甚至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有危害肺部的烟灰,也有蛋白质烤焦的腥臭,老手们上下打量着赵浅,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位刚入伙的新人。
酒店的奢华被一把火烧得左支右绌,管家的反应却很奇怪,他彬彬有礼地举着托盘,既没有发出老古板的声音,更没有嚷嚷着要惩罚谁。
相反,作为这个站点的关键npc,他只问了傅忘生一句话,“针对这次服务,客人还满意吗?”
赵浅总觉得这人下一句就该说,“满意请按一,不满意请按二,投诉请憋着。”
“酒撒了,打火机我更是没看见,”傅忘生蹬鼻子上脸,“我当然不满意。”
“……”管家瞬间显得很不安,他支吾了一声,“请客人稍等,我重新……”
“不必了,”傅忘生打断他,“酒可以再来一瓶,不要香槟,来瓶红酒,另外我要洗澡。”
他掸了掸一身乱七八糟的污渍,“今夜还长,总要慢慢过,”
管家唯唯诺诺,竟然没有反驳傅忘生,只低着头自顾自去准备了。
“对了,我们还有件事需要宣布。”傅忘生的话虽是向着乘客们说的,但眼睛却始终落在赵浅身上。
他又道,“第二天的任务已经开始了,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执行任务的npc能够通过声音控制人,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管家之前说过的话有暗示作用,经验少或新手难免上当,以为第二天的任务最早也得过了午夜,甚至早九点才能颁布。
被傅忘生这么一提醒才恍然梦醒,惊出了疏忽大意的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傅忘生:虽然我杀人放火,但我只是个可怜无助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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