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商议了一阵,唤了大管家来,最后挑了几个老忠仆留下看守钱塘老宅及帮忙打理钱塘城里的几家铺子与城外的田庄,其他下人们都得收拾,或雇马车,或打理琐事,准备举家迁往京城。
大管家又遣了得力的小厮先一步动身赶往京城,好与萧众望提前通晓消息。
午后,整个萧府就忙碌开了,下人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各院各房称意的家具、摆件都得收拾到马车上,浩浩荡荡竟收拾了十八车的物什,光马车就就雇了二十多辆。
蔡氏挑了早前初晴未穿过的两套新衣,其他的令下人们或送了人,或烧了,生怕云罗再沾了晦气,将自己喜欢的物件一并都搬到马车上。
翌日天未亮,下人们就起来了,各自检查了马车,陆陆续续地上车。
蔡氏抱了云罗,领着柳奶娘及陪嫁丫头绣桔上了马车。
朱氏领了三个儿女上了另一辆马车。
行了一个多时辰,朱氏又觉得烦闷,抱了初雨上了蔡氏的马车。让初雨与云罗一处说话玩。
云罗扒在车窗前,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外面。
初雨五岁,此刻寻着云罗看的方向盯着,一脸不解地道:“妹妹在看什么?瞧那么久了?”
云罗指着天空,“天上有纸鸢。”
初雨仰头,微眯着眼睛,方才瞧见真有纸鸢,“娘亲,我也要玩纸鸢。”
朱氏微皱着眉头,“待到了京城,我给你做就是了。”
云罗奶声奶气地道:“我也要。”
“好,二婶给你做,给我们初晴做个又大又漂亮的,可好?”
云罗笑着应了。
朱氏对蔡氏道:“小孩子忘得最快,她年纪小,用不了多久,会只记得你这个亲娘。”她的意思是说:只要你待她好,她就只记得你是她亲娘。
云罗不过是三岁的孩子,可云罗并不是三岁的孩子,她有一颗二十一岁的灵魂,就算穿越成几月大的婴儿,这些事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萧家的迁家队伍很浩荡,有二十二辆马车,一府的下人便有近三十个,上至大管家,下至小丫头都要前往京城。
一路上,白天赶路,到了晚上就近寻了客栈住下。
每日蔡氏无事,便教云罗背诗识字,云罗总是一教就会。
朱氏最初常常瞪大眼睛,看着因背不出诗的儿女,轮到云罗时总是背得又清楚又伶俐,那时候蔡氏就只当云罗是她亲生女儿,搂着她亲上几口。
朱氏扭头就骂:“你们三个大的,竟不如最小的妹妹,瞧瞧人家,昨儿教的诗,今儿还记着呢。你们倒好,一个个竟忘得干干净净。”
云罗有些过意不去,那诗她原早就忘了,想前世,背化学公式、背思想政治,那多难记,她还不照样能背得滚瓜烂熟,她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背的。元甲第一个,其次是元乙,再是初雨,等轮到她的时候,就算忘了,也因他们三个背不出就又记起来了,何况,那只是几句诗。
云罗只作没听到,自己玩她的,或是坐在柳奶娘与蔡氏的怀里。
蔡氏笑道:“你别骂他们,他们还小呢。等到了京城,大将军请最好的先生入府,到时候几个孩子一处读书。”
云罗揉着眼睛,昨晚没睡好,“母亲,我要觉觉。”
蔡氏抱着云罗,说了声“好”,将她横抱着,嘴里呢喃自语地道:“我家晴儿要觉觉喽!睡觉觉!”嘴里哼着一首江南的催眠曲,歌声婉转,催人欲睡,云罗沉沉地睡去。
二十多日后,萧府上下抵达京城长安。远望而观,飞阁重檐,气势恢宏;俯瞰而下,华灯宝炬,九霄霓虹,云蒸霞蔚。余晖给京城涂染上一抹瑰丽的金色,整座京城沐浴在金光之中,仿佛是任何画师都描绘不出的辉煌华丽,如锦如诗,令人迷醉。
云罗被柳奶娘抱在怀里,柳奶娘笑盈盈地道:“大太太,总算到了!”
元甲站在车夫身后,远望着京城,笑得灿烂荼蘼。
元乙颇有些欢欣鼓舞,“伯父派人来接我们了?”
初雨此刻亦呆在自己柳奶娘怀里,好奇审视着。
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络绎不绝的全是采办或出售货物、看热闹的人群。有轻衫贵气的公子,有满脸烟火色的过客,更有轻车挑担的小贩,还有挑着空筐的村民,那担里除了新买的米盐布料,一边箩筐里还会偶尔露出一个小脑袋,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南来北往的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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