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惠安很忙,儿女进入青春期,她早有预感天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闯祸,可是想着山渝早熟,或许有他在身边做榜样,天星的问题不大。
但是楚天星的行为过于恶劣了,她现在只有两轮车,等长大了开四轮的,她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星星,你好好跟妈妈说说,为什么撞哥哥?而且,你做错了事,还没有跟哥哥道歉。”
天星望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死了。”
山渝脸热,席惠安出去接了电话,看不到天星的表情,可他看到她在憋笑。
天星没把楚山渝偷偷吸烟的事捅出来。
其实她不是不想说,也让她爸妈看看这个模范生的真面目,可是另一方面,天星还是想藏着,那一幕只她一个看见了就算了。
楚山渝也不是像面上那样人畜无害的,他不比自己老实,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只是山渝看着故事中人的苦难,也默默抬起了嘴角。他这个妹妹嘴巴坏,心眼也坏,凡是他有的,她便要抢,小时候有男生扯她的马尾,天星果决地剪了自己的头发,顺便还趁山渝睡觉剪秃了他的头,打打闹闹十几年了,他觉得自己比父母更懂她。
因此他听得出楚天星在跟他撒娇,“下次不会。”山渝说。
可能他们之间有了最初的秘密。
病房里很热闹,山渝的声音被电视剧高扬的音乐盖住了,可是天星听得清清楚楚,楚山渝是她见过最虚伪的人,她呸了声,又坐起来喊妈:“妈妈——哥哥说要吃蛋糕。”
席惠安正在病房外面给家里这两个祖宗请假,电话那头是天星的班主任,正好借着电话跟她妈告起了状,班主任说楚天星生物考了二十分,最近还有早恋的趋向,老师的抱怨不少,遮遮掩掩说起几个男同学的姓名,郭女士眉头紧缩对天星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天星就见她妈的高跟鞋声音渐渐远了。
与沉默内敛的山渝不同,楚天星是家里绝对的掌上明珠,爱撒娇也会邀功,他们父母工作忙,余下来三分的关注,天星就能抢走两分半,余下的一点才是山渝的份。
可是亲戚都说山渝成器,饭桌上夸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够天星把一桌菜挨个尝一遍。楚山渝这个人从小学开始升级就没有落下过前三,小提琴拉得好就算了,关键是小伙子爱读书,楚天星跟表弟妹玩马里奥救公主的时候,楚山渝已经开始读少年三国了。
可天星在亲戚眼里却只是一个漂亮精致的花瓶,很漂亮,裙子漂亮,脸蛋漂亮,就没有别的了。
席惠安蛋糕买来,天星亲自给值班护士和病房的人都分了一块,山渝抱着手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忙前忙后,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出了“交际花”三个字。
楚天星的确是更像他那对做生意的爸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人人都喜欢她。
天星把蛋糕递给他,山渝不咸不淡说了声谢,天星嘴巴撅起来,委屈巴巴看了眼妈妈,盘腿坐在天星床边吃自己的那份。
天气热,蛋糕也软得快,天星低头吃得认真,头上盘的头发散下来,她一只手不方便,刚放了盘子,山渝却先伸手帮她讲头发别在了耳后。
天星愣了下,对她哥郑重说了声谢谢。
山渝一噎,心道小东西一如既往爱记仇。
席惠安提起正事:“你的脾气太坏了,往后不能这样胡闹。对了,班主任怎么讲你偏科太厉害,还跟班里的男同学早恋?”
山渝看看妈妈,又瞧天星这几秒钟眼圈就先红了,自觉地坐直了起来。
天星说:“不是早恋,张涵嫣在班里说我勾引纪遥。就是房产局那个副局长的儿子,老早之前爸爸请客吃饭,我们就算认识了,正好又是一班,平时多说了几句话,她恶人先告状,怪不得老师把我俩座位调开了。”
天星的眼泪啪嗒滴到盘子里,家丑不可外扬,山渝跳下床一把把床帘拉了起来。
“你们班同学小小年纪,嘴巴怎么那么贱!”席惠安气得便要拨通班主任电话,天星却拦住妈妈说:“张涵嫣是校长女儿,同学都知道她就是班主任的特务,你电话打过去也没用。”
山渝看着母亲又把手机塞回皮包里,却怒上心头,他不跟天星一班,因此不知楚霸王只知道在家里蛮横,出了家门竟是个受气包。
天星的眼泪就掉了那么几滴便止住了,脸庞上都未留下泪痕,山渝瞧着她发愣,又听妈妈讲:“那么改天叫你爸爸请老师吃顿饭好了。”
席惠安抱着手深深地看了天星一眼,可天星只是低着头将奶油从蛋糕胚上刮下来,平整地抹在盘子边缘,山渝觉得那种眼神十分陌生,她看天星不像是看女儿,倒是像一件几经转手失而复得的藏品。
她叮嘱他们回家时小心,就匆匆回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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