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帮相黎施针,让相黎吐出了一口淤血,又喂她喝下了些盐水。坐在床边,守了相黎两天两夜,才把相黎守得醒过来。
相黎醒来之后,刘大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唾沫横飞,吓得她差点儿又睡回去。
刘大夫骂完了,丢下一句“再敢想不开为师就动用师门门规来处罚你”,就出了相黎的舱房。
舱门掩上的瞬间,相黎看到了刘大夫抬袖擦拭眼角。
刘大夫出去没多久,戚无殇和陈隽就一人端着一杯水,一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戚无殇扶起相黎,喂她喝了水。然后,起身,把看护的位置让给陈隽。
相黎声音沙哑地对陈隽道:“我自己来。”
可是,陈隽却躲过相黎艰难抬起的手,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相黎面前道:“骗你是我不对,你有什么火,等你好了,冲我发。我任你打骂。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它又没招你。”
相黎本想反驳陈隽说“我的身体是我自个儿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身体,她是借来的。这身体原来的主人,魂魄散尽之前,让她好好善待它。
想到原来的相黎姑娘,相黎放弃了赌气逞强的念头,乖乖张开了嘴。
一边吃着粥,相黎想到那场失态的恸哭,突然觉得自己肯定是这段时间被人宠多了,一不留神矫情了。
不就是被骗了吗?不就是自己傻着急觉得自己被人看笑话了吗?哭成那样,几乎把两辈子的泪水都一次流尽了,至于?
况且,现在,眼睛还疼(其实也不太疼,在相黎昏睡的时候,刘大夫为她用药敷过的),身体虚弱(相黎搭了搭脉搏,脉相弱得,就像那风中的油灯,忽飘忽飘的),受苦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就像陈隽说得,“它又没招她”,不喜欢的人参燕窝粥,相黎一口不剩,全喝完了。
相黎喝完粥之后,戚无殇帮相黎把了把脉道:“阿黎已经从鬼门关前回来了,你留下来照顾她,如果本公子前来替换你的时候,阿黎身体再有什么不适,本公子一定让你知道,‘毒公子’因何被称作‘毒公子’。”
相黎的反思
一出闹剧之后,相黎面对陈隽,神色尴尬的开口道:“之前,让你见笑了。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陈隽看着相黎正色道:“当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成想惹得你那样生气伤心。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与你相关的事,我觉得再骗你。即使与你无关的事,只要你开口问我,我也不会瞒你,会对你说实话。
偶尔,发泄一下情绪对身体好。可是,像你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到忍不住的时候,一次全部发泄出来,就不好了。
所以,以后,有什么不满,不开心,随时对我发泄就好,发牢骚也好,动手也好。
总之,别再这样吓人了,半条命都给你吓没了。”
“对不起,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无意识间把自己做成了笑话,待发现时有些恼羞成怒,加上莫名其妙的原因,多年来的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一时难以自控,才……”相黎顿了片刻,接着道:“对了,二哥、阿澈那里,没事吧?”
“亲家二公子和七殿下都很好,你又来了,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开始关心别人。”陈隽说着,如刘大夫经常那般,敲了敲相黎的头,不过,力道,要更轻一些。
“我一时激动说了那样失礼的话,一定伤了二哥。你帮我把他找来吧,我想跟他道个歉。”相黎说着,拽了拽陈隽放在床上的手指头。
“你现在需要休息、静养。别胡思乱想。再说,根本不用道歉,他曾经那样欺负你,还骗你,还对你存了那样的心思,你肯叫他一声‘二哥’,他就该烧香拜佛了。”陈隽说着,手指任相黎拽着,待她要放开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相黎抽了抽,没抽回来,就随他道:“二哥怎么欺负我了?现在想想,真没什么。他当年不过让我做了雇工分内的活儿,就是苛刻一些而已。可是,那也不过数月,这几年间他对小梅的照顾,重逢以后他对我的帮助,胜过当年的百倍呀。
至于二哥骗我,那罪魁祸首,不是陈大人您吗?
说到这里,您跟我说说,您用了什么方法,让先生对您那样放心,让戚公子对您另眼相看?”
陈隽白了相黎一眼收回手道:“‘什么方法’,你不如干脆说‘手段’更合适一些。蠢女人,难道本公子为人那么不可信,非要耍手段才能迷惑于人吗?你未免也看低了刘先生和戚公子。”陈隽说着,双手抱臂,又恢复了他那倨傲的样子。
相黎心里舒了口气道:“这样才是陈大人呀,那您以后千万别在众人面前一口‘娘子’,一口‘为夫’那样吓人,也不用说什么‘任我打骂’的话,我既不是不讲理的泼妇,也不是需要人怜的娇嫩花朵。
您只要看着我这个人,如常的与我相处便可,倨傲也好,耍手段也好。
我觉得这样相处比较自在,也能让自己不头脑发热心生矫情。”
“你……”陈隽只说了个“你”字,下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相黎虽是微笑着随口说的,但是,他看得出她神色中的认真……和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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