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的后窗关着,也看不见灯光,不过不及前头那扇窗户亮。
凝神听听,里头很静,几乎什么也听不见,像是里头根本就没人。
可是夜这么深了,别处都熄了灯,这间精舍要是没人,岂会仍亮着灯。
想必里头的人坐着没动,在看书,或是在干什么不会出声响的事。
李凌风试着拍手推了推窗户,里头居然没闩,一谁就开了。
窗户一开,他看见了,一间屋子,是间有块布帘儿隔着灯光在布帘的那一边,布帘遮住了不少光。
这边除了一张床,上头有铺盖外,别的一无所有。
那边,藉着灯光可以隐约看见些东西。
灯在一张桌子上,桌这边有把椅子,看得出椅子上坐着个人,但却看不清楚是怎么个人。
看不清不要紧,照这情形看,一定是谭大人的书房,谭大人夜深不寐,正在批阅公文,或者在看书。
总算没找错地方,李凌风穿窗而入,落地无声,点尘未惊。
他轻轻地掀起布带走了过去。掀起市帘刚迈出一步,他神情猛地一震,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只因为他现在才看清椅子上那个人靠在椅背上,头歪在一边。
等他到了桌旁边再一看,他不禁魂飞魄散,心胆欲裂。
椅子上坐的是个青衣老者,像貌清瘦,有几分像谭姑娘,可知定是那位爱民如子的清廉知府谭大人无疑。
而如今谭大人喉管却被人割断了,满身是血,连桌子上;满桌子公文上溅得都是血。
从潭大人身上跟桌上的血可以看出,谭大人遇害不久,顶多不过是片刻前的事!
谭大人现在已经死了是实,可是要说潭大人是被人所杀,似乎有点勉强,因为谭大人手里握着一把满是血迹的锋利匕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谭大人是自刎?
李凌风满脸悲愤随血气上涌,胸口一闷,眼前又为之一黑,他忙伸手扶住了桌子。
只道府衙未生变故,却不料仍是来迟了一步。
李凌风竭力地平静了一下自己,定了定神,伸出颤抖的手从潭大人手里拿起了那把带着血的匕首。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另一桩怪事。
搁在砚台上的那枝笔。砚台上笔渍未干,狼毫本该是黑的,而这管笔的笔毛上竟然是红的,满是鲜血。
这是……
李凌风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墙上有两道红红的颜色,他忙抬眼望去,一看之下,心神猛又貌一震。
粉墙上那红红的不是颜色,而是血迹,是沾血写成的两行字,写的是:“谁杀赃官谭逸轩,且问神刀李凌风。”
李凌风马上明白了,潭大人不是自刎,而是被害的。粉墙上的字显然是栽赃。
那么潭大人既不是自刎,手里何来这把匕首?
李凌风是个聪明人,马上又明白了,他心神震动,就要把匕首放下。
一阵衣袂飘风声疾掠而至,砰然一声大震硬把书房门担开了,带着一阵风扑进来个人,灯光为之疾晃。
来人是个粗壮大汉,浓眉大眼,带着一脸络腮胡,一进来两眼暴睁,须发皆动,霹雳般大喝:“好畜牲,你真……给爷爷拿命来。”
闪身扑过来,劈胸就抓。
李凌风看得出,这大汉既快又猛,休说他不能出手,就是能出手,恐怕他此刻也能挡锐锋,他急忙闪身躲避,喝道:“阁下别误会,潭大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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