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惊险的一晚,今日再出发,梁易便吩咐加快速度,务必要在日落之前到达驿站。
要走山路,李翊舍了马车,换做骑马,梁易瞥了眼连珠,嘲讽笑道:“世子爷可把您这小丫头看好了,卑职可不负责她的安全。”
李翊冷冷看他一眼:“不用梁大人操心,本世子自己的人,自己会照顾好。”
他一把将连珠抱上马,而后自己翻身上去,锦衣卫的马比起父王给他的大宛名驹,性子温顺许多,李翊轻夹马腹,马儿便哒哒迈开步子。
梁易轻笑一声。
这小世子,倒还有两分脾性。
昨晚李翊举起匕首利落捅进刺客心口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梁易眼前,他记得当时小世子坚毅的表情,倒是让他颠覆了初见时的印象。
这小世子,也不是全然没有继承到诚王的性子。
林间风拂面而过,连珠被李翊圈在怀里,隔着衣裳,能感受到李翊起伏的、带着热意的胸膛,不自觉地僵直了身体。
这个姿势……
总让她想起前世一些荒诞的回忆。
她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别动。”李翊喝止道,“这马我骑不惯,你再乱动,我们俩会一起摔下去。”
他伸手将她捞了回来,本只是想吓吓她,但瞧见小姑娘脸色苍白,还是不忍,放缓了速度。
梁易跟在他身后,见他的马悠哉悠哉晃悠,嗤笑一声。
在山间穿梭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踏上了官道。
官道上不时有百姓来往,梁易不用再时时提防,过了几里路,就抵达了沧州驿站。
昨夜经过打斗,锦衣卫们都受了伤,梁易下令在沧州驿休整一晚。
驿长见了文书,知道这是锦衣卫的人,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梁易并未透露李翊的身份,驿卒们也不敢多看这群人,老老实实地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梁易选择了后院单独的三间客房,他的屋子就在李翊旁边,如今他是寸步不敢离开李翊。
晚间,驿卒送来了简单的饭菜,因是官府管辖之地,锦衣卫们都松懈许多,嫌弃饭菜简陋,吩咐驿卒去拿些酒肉来,驿长无奈,只好去附近的村子买来十几只鸡鸭和米酒,交到厨房去烹制。
负责做饭的老驿卒面色憔悴,敢怒不敢言,连珠看不下去,扭头看向李翊。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吩咐崔秀去取了二十两银子给驿长。
梁易坐在隔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扯了扯嘴角,抬腕将杯中酒大口饮尽。
入夜后,锦衣卫们纷纷找了地方休息,昨晚几乎一夜未睡,除了几个守夜的,其余人皆是沾床就睡,就连梁易也在酒后犯困,强撑着起来,检查了周围并无危险,便和衣躺下。
连珠昨夜受了惊吓,今日又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伺候李翊梳洗时几乎困得睁不开眼,李翊看不下去,挥挥手让她回屋去歇息。
她走后不久,崔秀替他吹了灯,李翊在床上躺下,仰面看着黑漆漆的帐子,心绪难宁。
他原以为是小皇帝想要或者柳太后要杀他,但观察梁易的模样,似乎并不知情,更何况如今父王还在长兴,若是他死了,小皇帝和柳太后该如何向父王交代?想来不会是他们。
那又是谁呢?
想让父王和小皇帝不和,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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