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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眼下的隋猛正一点点地消耗着体力,损耗着六连的战斗力,在这个特定的场合,他一个人代表着六连一百多人,代表着六连整体形象和战斗力,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像个男人似的站着。

高远和于继成的想法尽管层次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理解力也大不相同,但结论是出奇的一致,就是在关键时刻,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在隋猛即将倒地的刹那,果断出手,宁可队形出现小小的混乱和瑕疵,宁可让老虎脑门子上的“王”变成“主”(反正称“王”者都是“主”),也绝不允许六连队列里有一个人倒下,即使这个人已经咽了气,也得让他像个活人似的站着。

“咯咯”的声音从隋猛紧闭的嘴巴里传出,是从他一口能吞掉四两大馒头的嘴里发出,是那锋利得可以咬断铁丝的上下牙紧紧咬合的声响。他在咬牙坚持,冷兵器时期盛行的方阵,焕发的不只是古道热肠,现代的铁血豪情也从隋猛的牙根处爆发。

高远彻底懂了,军人的队列并不是简单地摆样子的仪式,很多人还给歪曲成形式主义,认为没有实用性,作战用不上。那是他们没有真正地在军人队列里站过,没有战士似的挺立在队列里过。军人的队列不是仪式,不是形式,而是精神。单个军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有个性,或勇敢、或胆怯、或豪放、或猥琐、或勇猛无敌、或懦弱成性,有的甚至连小丑都不如……可当他们组成方队的时候,组成群体的时候,组成战斗队形猛扑敌人的时候,个性迅即消失,个体服从整体,只有整齐划一,只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任何个体在队列中,在军人群体中,都会焕发出坚强的战斗意志,无坚不摧,势不可当。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意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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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的声音继续忽长忽短地传进高远和于继成的耳朵,像小鸡啄米。他俩知道隋猛还在竭力坚持,场面还算控制得住。每听到一声“咯咯”,他俩的心也随之阵阵揪紧。未知的不确定的情况才会惹人心急心焦,这隋猛到底他妈的怎么了?

新兵当中素质最好的就数隋猛了,也只有他能对高远构成真正的“威胁”。这小子家住农村,却有城镇户口,祖辈都在矿上。脸色黝黑,掉煤砟子里没人认得出来,纯粹的“煤黑子”。身材像高远一样高大,浑身上下差不多都是疙疙瘩瘩的肌肉块,一身的蛮力,比熊瞎子还有劲,摔跤能让高远两个,掰腕子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隋猛最让高远和其他新兵妒忌的还不是那身腱子肉,也不是他的力拔山兮气盖世,而是排长于继成对他的“宠爱”。尽管排长跟谁的话都不多,但不多当中也有较多。隋猛就是能和排长说话较多的新兵。谁都不明白,惜字如金的排长大人,为什么跟隋猛有那么多话,为什么会高看隋猛这个目不识丁的“粗人”。

排长阴森的白脸见到隋猛黑糊糊的脸,总能综合出些血色,不苟言笑的眼睛也不再寒气逼人,甚至还会挤出一丝微笑,有时还会破天荒地跟隋猛开两句玩笑。比如,“隋猛啊,咱们国家的水资源可不丰富啊,你每天早上洗脸都要用上一盆水,再怎么洗,脸还是那么黑,干脆以后用半盆吧,省点水。”隋猛嘿嘿一笑道:“中,排长,俺以后半盆水都不用,把毛巾蘸湿了擦擦就成。”结果这小子还真就洗脸不用水,改干擦了。

还有一次,排长很认真地对隋猛说:“隋猛啊,没想到人长得黑也是优势,军务股长把你盯上了,说咱们团纠察队那十几个人个子虽高,但不威猛,没有威慑力,人看了不怕,需要你这样的去,不用扮就是黑脸。”隋猛看排长不像开玩笑,他也没有“嘿嘿”,大声说:“排长,甭说军务股长,甭说什么神气的纠察队,就是给俺提干,没有你的命令,俺也死活不去。俺宁可在六连当几年大头兵复员回家,也不去那些地方。俺生是六连的人,死是六连的鬼。”于排长没吱声,瞥了一眼隋猛,背手走了,从此再没跟隋猛开什么玩笑。

眼下最受排长青睐的隋猛可是要给排长掉链子了,如果换在其他场合,高远巴不得隋猛出点啥事,现在的情形可不同,站在六连队列里就是代表六连,明显感觉比其他连队高一头,六连的荣誉是拿命换来的,不允许有半点亵渎,即使换成六连的其他人也不会置之不理,不会让隋猛轻易倒下,不能让六连在其他连队面前矮一头。

军长没有食言,讲话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说三句就三句,像三通鼓,咚咚地敲打着809团每个官兵的心,又像是空爆的炸弹,覆盖809团大操场上空,让大家为之震动,尤其是各级军官,一段时间内不敢再得瑟。

隋猛的抖动更剧烈了,“咯咯”的咬牙声已经不再像小鸡啄米,接近于母鸡下蛋的动静,连前边队列的连长、指导员都有所察觉。隋猛显然在急切地盼望着军长的最后一句话,这是他死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危险的警戒线。蜡炬成灰,灯油耗尽,也许军长话音落地,就是隋猛倒地之时。

于继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默默地在心里念叨:隋猛啊隋猛,这个时候坚决不能倒,这个时候倒下最冤,前面所有的咬牙坚持,只能是白咬白挺,前功尽弃,功亏一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四章 意志(7)

高远没有于继成想得多,他觉得总算盼到天亮了,用不着提心吊胆了,再坚持不到五分钟,全团就会带出大操场,那时甭说隋猛一个人倒地,就是再多几个,军长也看不见。高远又悟出一个深刻的道理,一个人在集体中的力量是巨大的,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即使未付出行动,仅仅是心里思考,想办法的过程,就足以让自己具备使不完的力量。

“隋猛,千万别放松,把身体绷紧,六连的兵从来不拉稀,我命令你必须站直了,不许趴下。”

于排长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尽管压低了声音,嘴形肯定是冲着前排战士的后脑勺,可高远和六连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距离最近的隋猛。

“立正!”

“山东炸雷”再次轰响在大操场的半空,紧跟着又是两千多支步枪的提起,枪身与腰带的摩擦,大头鞋后跟猛烈的磕击,钢铁一般地回响在大操场半空,当然也包括隋猛的步枪和他的大头鞋。

“军长同志,步兵第809团开训动员大会完毕,请指示!”

“带回!”

“以连为单位跑步带回!”

团长最后一个口令下达,各方队指挥员迅速握拳提于腰际,按照跑步走的动作要领跑至本连队列前,大声下达着“托枪”、“向右转”、“跑步走”等口令。

两千把寒光闪闪的枪刺化成一片冰冷的海洋,像退潮一样,从两个方向向大操场的南北大门逐波拥去。隋猛的步枪仍然高傲地闪耀在他那宽阔的右肩上,与他那铁塔一般的黑脸交相辉映,像汹涌波涛中最亮丽的浪花。

按照军长的工作计划,参加完开训动员大会后,马不停蹄,赶赴各营检查战备训练落实情况,第一站就是步兵六连。

未等值班排长于继成整队报告,连长吕阳山那只扇过自己大嘴巴子的熊掌式大手一挥:“不用报告了,部队解散,用最快的时间整理内务,清扫分担区卫生。”

这边连长急切地宣布解散,那边队列里隋猛迫不及待地轰然倒塌,像一堵墙狠狠地砸向地面。

没想到连长的解散口令,竟成了压倒隋猛这只大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前他已经坚持了四个多小时,关键时刻听了于排长的话,才硬挺住没摔倒在军长讲话结束,没摔在团大操场。

“熊蛋,骒马上不了战阵,让炊事班烧锅姜汤……”连长白了一眼于排长,摘帽子解腰带回宿舍了。

训练场晕倒在809团是常见现象,在步兵六连虽不常见,却也偶有发生。老经验、土办法,夏天喷凉水,冬天灌姜汤,条件具备可含银丹等药品,通常情况下,十分钟见效。

“别拉他的手,可能伤着了。”蹲伏在隋猛身边的高远大声叫着。从分列式收枪,他就发现隋猛的手有问题。

于排长也自责着自己的疏忽,光想着别让隋猛在大操场当众出丑,竟忘了回到连队关心一下。他赶紧分开众人,细看隋猛的左手,毫无表情的脸变得煞白。

没用谁喊,卫生员猴子似的蹿出,直奔连部取急救箱,又燕子似的飞回,落在隋猛身边展开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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