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没让克莉丝汀娜有时间回话,直接插嘴:“好啦,各位,我们开动吧。”
餐桌上一片死寂。莎拉选择坐在离电炉最近的一边,这样她在吃完饭后就能马上溜出厨房。依照惯例,圣诞晚餐一定得在厨房享用,三姐妹的母亲也一直奉行这项传统。
严格来说,平安夜还不是圣诞假期的开端。整个假期由圣诞节当日开始算起,晚餐则会转移到客厅内的大桌举行。
他们就这样坐在餐桌旁,三个老太婆,还有史提格、哈拉德与霍格。
拉斯穆斯不见了。这里没有小孩了。
多么悲惨的一群人啊!
克莉丝汀娜捻熄烟屁股,拿着烟灰缸,轻轻站起身来。哈拉德在桌旁走动,将桌上的高脚杯斟满用桦树芽酿成的烈酒。他本来想告诉所有人,他和拉斯穆斯今年春天采集了稚嫩的桦树芽,这些桦树芽让酒精更富风味。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莎拉静静地坐着,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刻意缩紧腮帮子,将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雪丝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想办法让大家开始交谈。
“瞧,这火腿看起来好吃极了。”
“吃起来一定干死了。”
莎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题就这样没了。
克莉丝汀娜转向霍格,试图打开话匣子。
“霍格……”她起了头,却又停顿,仿佛有一堆可以拿来问他的问题,一时拿不定主意要先问哪一个。
“你从来没结过婚吧,嗯?”
她用双手托住下巴,表示她非常关注他的答案,简直迫不及待。
霍格难为情地皱了一下眉,低头望着自己的膝盖。
“没,从来没有。”
然后,又是一片死寂。关于霍格的人生为何演变成今天这步田地的问与答,就这样凝结在空气中。
最后,哈拉德看不过去,决定出手解救霍格。他举起杯子,直接对所有人说:“哎呀,维姆兰有很多单身汉嘛!”
他用轻松的口吻带过,这个话题就算结束了。
“哎呀,我说啊,各位,”哈拉德突然眉头一紧,一本正经起来,“我想在各位干杯之前,简单讲几句话。我记得几年前有几个大学生在这里做过一项调查,记得吗?他们一口咬定,造纸厂关门大吉以后,整个科彭镇就玩完了,没前途了。没前途了!他们一口咬定。但是,瞧瞧,他们大错特错!我们现在还有托克佛斯汽车厂,还有——”
“安听福公司的隔音厂房——”霍格补充道。
“没错!他们想把铁路货运一举切断,但最后不得不重新开通,去年还在科彭盖了……到底是多少?对啦,十栋新的公寓大楼!就是因为这里有前途,才会盖新公寓嘛。所以,祝大家圣诞快乐,也愿科彭镇成为年轻人成家立业的好地方!让我们为科彭镇干杯!”
哈拉德很清楚,拉斯穆斯才不想住在那些新盖的公寓里。
他更清楚,拉斯穆斯永远不会在安听福或托克佛斯工作。
但他总得为这些辩护。对,他必须这样做!
致辞完毕,整整两秒钟的时间,他还没回过神来,随后才注意到大家还坐着,举着酒杯,等着他说“干杯”。
“好,朋友们,我们一起唱《你好,圣诞老公公!》,然后干上一杯,好好庆祝一下。”结果变成哈拉德一人浑厚的男中音独唱。没唱两句,莎拉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坚决地打断他。
“你省省吧,哈拉德。我们今晚不想唱歌!”
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他顿时一声不吭,泄气地放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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