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侯惇,曹休二人说完。本阴晴不定的司马懿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一边将二人扶起一边说道:“二位将军何至于此啊,快快请起。汝等出击梁军本就是执行本帅的军令,虽有挫折,但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足道哉。更何况汝等也斩杀了不少梁军,还烧毁了白马渡的若干黄河浮桥。如此也算不得大败,本帅又有何理由治罪汝等?”
说话间,早有兵士为曹休,夏侯惇二人松了绑,送上了衣物。虽然司马懿未怪责曹休夏侯惇二人,但酒宴被这意外的插曲打断。包括司马懿在内的诸将都没了酒兴,又饮了几杯便匆匆散了酒宴。
待众人散去,邓艾却没有离开,对着司马懿欲言又止的样子。司马懿问道:“士载克是有话要说?”
邓艾立刻应道:“大将军,末将确有疑问。这曹休,夏侯惇二人明摆着擅自贸然偷袭白马渡,造成了数千虎豹骑精锐的损失。如今我魏军虽有二十余万大军,但能用的战骑却仅有一万五千骑不到。被他们如此白白糟蹋了两成多去,主帅为何…为何…”
司马懿微微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道:“士载啊,到了本帅这个位置,考虑事情可不仅仅是行军对仗这方面。在做出决断之时,方方面面都要考量。若是真按军法将此二人处罚甚至斩杀了。占军中七成的曹家,夏侯家的将官们该怎么想?朝廷和圣上会如何想?当然军法不严难以治军。但当前大战在即,这些只能暂且先放一放了。”
……
白马过隙,时光流转。转眼就是修武八年的初秋时节,凉风乍起,本郁郁葱葱的原野也开始显露出金黄之色。
卧蚕岗下的梁军大营中军大帐,冯宇也与群臣众将又进行了一次例行帐前朝议。从夏到秋,这三个多月来,虽然双方都按兵不动。但双方却是缠斗不止,数千兵马到上万兵马级别的战斗时有发生。其中有双方在两军之间战场上面对面的阵仗,有小股梁军车骑部队长途奔袭邺城引发的战事,也有部分魏军继续袭扰白马渡与卧蚕岗之间粮道的所引发的战斗。
总的来说,双方虽然各有身负,但魏军的伤亡要远大于梁军。基本上是每损失一名梁军兵士,就要伤亡五名魏军兵士。对于魏军而言,好在他们的总兵力本来就大约是梁军的五倍。因此这种损失也能承担的起。
大帐之中,冯宇悠然说道:“众卿,有本来奏,无事退朝,各安其职,秉戈待战!”
听冯宇说出秉戈待战这个词,众人脸上又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所有将官都迫切决战之日的早日到来,自入秋后,众人都认为即将决战了,每日朝会都带着期待,因为此前冯宇表示过秋后决战。但现在,冯宇还是迟迟没有表态要决战的意思。
此时,赵云出列拱手做礼道:“臣有本奏。陛下,我梁军数万大军屯兵卧蚕岗下已三月有余。虽与魏军多有交锋,但这些小战小仗并不能击溃魏军士气和瓦解魏军实力。陛下曾经说过我大梁的总策略是速战速决,屯兵卧蚕岗也是在这个总策下做的部署。此处远离黄河河道,五万余兵马用度的粮草辎重转运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如此长久耗下去,利敌不利我啊。所以臣恳请陛下早日与魏军进行决战。”
有赵云带头,众人纷纷附和。典韦也说道:“陛下,您不就是担心魏狗在大营周围布置的那些陷阱暗桩吗?那我们就不用长弓战车。臣的一双大戟,还有麾下军团的巨猿战兵便能破那魏军的长枪方阵。”
华雄也嚷嚷道:“陛下,还有臣的重装铁骑。那梁军的虎豹骑何足道哉,他们在此前白马渡一战中,虎豹骑损失颇多。如今我们的重装铁骑虽然数量相对而言还是少点,但凭借单骑战力,已经能压制住虎豹骑。这样,我们的轻骑飞羽便能以飞骑兜射便能破了他们的长枪阵。”
待众人都说完自己的话,议论之声渐消,冯宇方才抬起手,示意众人止声。大帐之中便顷刻间鸦雀无声。
冯宇这才开口缓声说道:“朕知道众卿急于一战,朕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时机还不成熟啊。”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典韦继续说道:“典韦,汝说能用自己的勇武和巨猿战兵破敌军长枪方阵。可朕只有你一个典韦,巨猿战兵全军也就几百。对方的长枪方阵,大阵五千人,小阵也有三千人。这样的军阵有五十上下,汝能破几个?”
一句话将典韦问的张口结舌道:“圣上,典韦当然能…能破,能破一个。”
而后,冯宇又望了华雄一眼道:“我们八千骑上下的重装铁骑压制住对方虎豹骑没有问题。但是剩余上万骑的轻骑飞羽如何兜射对方五十个长枪方阵?那五十个长枪阵横列起来,汝可知有多宽?轻骑飞羽从一端策马飞驰到另一端需要多长时间?”
华雄扣扣脑袋,掰着手指算道:“五千人大阵合计十排,五百列。小阵六排也是五百列。算上间距,一列占一步半的宽度。这一个方阵就是七百五十步宽,差不多就是两里路。五十个方阵,…乖乖,这有百里路了!”
冯宇又说道:“不错,就是百里宽。当然,魏军不大可能将所有方阵摆成一排,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万余轻骑飞羽也不可能去兜射这么多的魏军步卒,更不可能凭借攒射就让他们军阵大乱。而且汝等不要忘了,魏军除了虎豹骑还有常骑上万,我们没有长弓战车参战,重装铁骑与虎豹骑纠缠的情况下,如何让轻骑一边攒射长枪方阵一边对付这些魏军常骑。”
听了冯宇的话,大帐中又陷入一片沉默。良久,赵云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那我大梁现在要等的是什么时机?”
冯宇伸出两根手指应道:“两个,一个是等连绵秋雨来临,二是等待后方正在赶来的上千增援兵力。”
赵云更摸不着头脑了,问道:“难道陛下想水攻魏军不成?可此地不比江东,南阳,并没什么水量充沛的河流,即使黄河在秋汛时,河水也不至于能泛滥到淹没魏营的地步。另外,我军五万大军已全部屯于卧蚕岗下,若是再增援小股兵力也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多这千余兵马,少这千余兵马,对战果影响并不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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