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泰娘满脸的笑都快掉地下了,忙着招呼一众粉头进来陪客,又命人快快上酒、只上美人春!
莺歌娘子名不虚传,几支曲儿唱下来,撩得一众军汉神魂颠倒。众粉头又一起上阵劝酒,酒过六巡,满席的男人女人全都醉趴下了。唯有莺歌娘子因为要替他们唱歌,还是清醒的。
他们喝的酒最初委实是地地道道的美人春,只是后来换成了加了料的美人春;起初屋里的香也是寻常的香料,半醉之后便换了旁的香料。
罗泰娘与莺歌娘子二人一齐上来细搜了刘侗身上,果然他带着军中的令牌和私印。罗泰娘从怀中取出了厨房和好的面团子,将令牌印章小心翼翼摹了下来,二人互视一笑。
待刘侗醒的时候,屋里已经多了七八个粉头,罗泰娘正捋着袖子含笑指挥她们一个个的替亲兵与粉头灌醒酒汤呢。
莺歌娘子扶着他的头,手里端着醒酒汤嗔笑道:“还当将军是千杯不倒呢。”
刘侗忙摸了摸身上,各色要紧的物件都在。莺歌娘子将醒酒汤一撂,微怒道:“难道奴家还偷你银子不成!咱们两个谁有钱些还两说呢。”说着扭过头去。
刘侗赶紧陪笑道:“不过是身上带着要紧的东西罢了。美人儿,我的银子还不都是你的?”莺歌娘子又哼了一声,他两个便调笑在一处。
罗泰娘笑道:“我们从开张到现在从没有客人喝的了这么多美人春的,大人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只是后头断不能再喝酒了,快喝些茶水解解罢。”又命取醒酒石来给他们含着。
莺歌娘子也说:“酒喝多了伤肝脾。美人春本是烈酒,大人与各位军爷能喝的了这许多,已是前所未有了。”
刘侗见这酒放到了自己并一众兄弟,窑子里的粉头也是极有酒量的,可见其厉害,也不敢再多喝,便依了。
这一夜莺歌娘子使出了十分手段来拉拢他,翻云覆雨的,刘侗自此沦为她的裙下客。
另一头,贾琮悄悄溜去秦三姑家里见她,吓了三姑一跳:“你怎么回京了?”
贾琮道:“环哥哥快马传书给我,说黑子快要不成了,我便来了。”
三姑默然。
黑子已看见他了,汪汪的叫了几声,费力甩了甩尾巴。贾琮便在它身边坐下来,抚着他的脑袋喃喃的说:“初见的那会子,你才一岁半,我三岁,就跟昨日似的。”说着红了眼眶,又将脸贴上黑子的头,“你就不能多陪我些日子么?来日我想你可怎么办?”
秦三姑已垂下泪来,也到他两个对面地上坐下:“黑子是一个街坊大娘送我的,那会子它才一个半月,可怜见的,点儿大,跟个小墨团子似的。”
贾琮滚下泪来:“可惜我没见着它小时候的模样,我头一回见黑子就是条威风凛凛的大帅狗,天下的狗都不如它帅,永远都最帅。”
二人一狗又静静的坐了半日,三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南边去?”
贾琮摸着黑子说:“我是为了黑子来的。横竖那边也没什么事儿,黑子走了我再走。”
三姑点点头,又问:“南边如何?”
贾琮道:“不知道。幺儿哥哥去过军营,我没去过。”
三姑奇道:“你没去过军营?你不是陪着令尊监军去的么?”
贾琮撇嘴道:“监什么军,他只在广州匆匆见过霍晟一面。我老子本来就不是去监军的好么?监军不过是个幌子。他是去看孙子的。”
三姑愕然:“这么说……赦老爷也没去过军营?”
贾琮道:“没去过,他每日只围着萌儿转,并挑剔那边的东西不好吃。我也没去过,军营哪有广州好玩。”
秦三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面上浮出几分苦笑,许久才叹了一声“罢了”。
贾琮又说:“我想着,要不要去见见贤王、烦劳他设法救我两位先生。又恐怕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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