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大胆地跳坐到窗棂上,毫不介意露出大半的白皙肌肤。
曾经殷凌固执的不愿相信,一个转折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因为即便母亲走了,父亲又是那个样子,她还是她。
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洗礼后,殷凌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到当初。
她变得很会抽烟很能喝酒,没有瘾头,原因很简单——她没钱。
连肉都吃不上的时候,谁会去想那些东西。
可是一旦有了闲钱,那去处必然不是烟就是酒。
童撤对于殷凌的这种放纵举动,早已没辙,彻底放弃。
她变得太多,作风大胆笑容不羁,可以肆意的和陌生人调情,即使被男人拥在怀里,她也没有太大的感觉,麻木得近乎木偶。
一度时间里,童撤非常脑残的怀疑殷凌是不是被人给穿了,毕竟二十一世纪之初,最红的当属穿越小说,吃饭穿走路穿旅游穿,甚至上个厕所也能穿!连她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爱小正太的人,都为了打发飞机上的漫漫长路,欣赏了不少这样的故事。可太多的细节证明这就是殷凌本人没错,只不过她似乎从单纯天真执着的男人婆,进化成了一个皮包骨头却慵懒妩媚的坏女人,用相似的躯壳变幻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风情。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可以将自己改变如斯。
惟一不变的,大概只有殷凌自始自终都坚持留级的胸部。但现在,殷凌已经明白性感和丰满并无绝对干系。
即便她瘦骨嶙峋,但只要勾起那抹微讽的笑容,并轻轻一挑她那双媚人的大眼睛,一样会有人惊艳地称她为“性感宝贝”。
原来,最美丽的女人不是清纯到毫无过去,就是满载故事满身风情。
她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地成为了第二种女人,那指间若不夹上一根细长的薄荷凉烟,似乎有些对不起这形象。
想起这些年的自己,殷凌不由自嘲地一笑,突然狠狠地用力一吸,不意外的,被冲鼻的烟味呛得涕泪横飞,好不狼狈。
可她却全然不介意,反而借着这刺激,冲散了脑海中的混沌。
殷凌一点儿不心疼地拧灭了还能抽上好一会儿的烟,最后遥望了那座小山头一眼,便利落地跳回到房间换衣服。
她并没有用了很长的时间化妆,她的动作相当熟练,几下比划,镜子中就出现了一个艳丽的女子,明明穿着一袭简单大方的白裙,却怎么都觉妩媚。
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许久、许久,殷凌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把脸上的妆容通通洗了,随意地塞了一点化妆品到自己的包里就出了门。
留在寂静室内的闹钟继续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针指向的地方,赫然是五点四十五分的位置。
中国时间六点三十分,NS公墓。
举目望去,只有无数高高低低石碑整齐得排列在山头,躺在泛黄草丛中,寂寥而沉默。
殷凌穿着细高跟鞋,爬的很是辛苦,但她一声也没有吭,面无表情地翻过一排又一排台阶,直到看到一块小小的墓碑。
秋初的天空很高,太阳醒得很早,山上的风很大,吹得头发乱舞,遮住了她干涩的瞳眸。
那里,没有眼泪。
她站着凝望了很久,才蹲□子,静静抚过墓碑上的刻痕:殷殷的乖宝在此长眠。
四年了,日子如流水淌过,一去不复回。
殷凌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当苏澜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硬是为宝宝设立了这个墓碑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再沉溺在悲痛中。
她失去了一个可以爱的人,但是身边还有那么多爱着她的人,她不可能那么没用。
她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强迫自己走出来。
她很努力,所以她成功了。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会常常幻想,倘若宝宝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会是一个帅气的小男孩,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他会不会像自己爱着母亲那样,窝在她的怀里耍赖撒娇,还是像宫煜那样嘴巴生硬却在心里百般关怀。
她很想跟宝宝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没能把你生下来。这个世界虽然会有许多不痛快的事,但它真的很美丽。
殷凌在那里呆了几乎整个早上,什么也不做,只是那样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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