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和工部的春假,在加班赶工中度过。大家伙原以为,皇帝带着皇贵妃搬去了皇庄,整个春假一定舒坦又自在。
谁成想,大年初七早上,户部和工部的主官,在京城的、回老家祭祖的,全都被皇帝“请”到了皇庄。
皇帝离京之前下了圣旨,取消了整个元月的宵禁。朝臣也是人,元月宴饮不断,宿醉也属平常。
皇庄距离京城倒是不远,舟车劳顿外加还未醒酒,腹中翻涌,滋味全都反应在脸上,精彩纷呈。
户部尚书周子封是个严谨之人,严谨到有些刻板,生活极其有规律,节庆好似同他不相关,每日按部就班,自律寡淡。
面对值班永远是最积极的上司,户部众人的姿态,总体上比工部强了不少。面对此情此景,工部尚书脸上挂不住了,不断的在工部侍郎、郎中、员外郎之间巡视。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
工部众人自然“听不见”,该低头低头,该望天望天,悠然自得。周子封本就不太会说话,外加官阶相当,更是懒得修饰语言:“郑大人胃口不错。”
工部尚书姓郑名宽字璨,以腰围“闻名”于洛阳,是位除了公事上,万事糊涂的主。爱饮酒,但从未误事。
锦衣卫将他堵在小舅子家时,还能抽空命家丁回府取干净的衣物,顺便在路上喝了几碗醒酒汤。还未到皇庄之时,已然清空腹中存货,灵台清明。
郑尚书也不恼:“周大人所言极是,老郑年纪大了,肠胃越发不好,吃不下饿得快。不比周大人年轻力壮。”
外表看来,郑璨比周子封年纪稍长些。真正算起来,周子封比郑璨还要大上几岁。规律的生活、健康的饮食,果然有回报。
周子封没说话,郑璨也不觉尴尬,美滋滋吃桌子上的茶点。京城附近大人全部到齐后,不止有热乎乎的饭菜,还有干净的衣物。面圣自然要仪容整洁。
席间,郑璨忍不住试探道:“周大人觉得,陛下将我等招来,所为何事?”正常情况应该是说些云里雾里的话,顺便表达中心思想:不知道。
周子封应该会干净利落直接“不知道”。今日偏偏出乎了郑璨的预料,周子封依旧快人快语:“应该为了棉絮之事。”
郑璨被噎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何以见得?”周子封道:“雁回殿下临出京前,曾写信给在下,说是皇庄种植的棉花已经产出棉絮。棉絮保暖,又比皮毛价格低廉,外加见到了郑大人诸位,不难猜测。”
郑璨心中佩服,与后妃私交缜密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说得出口。这个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周子封,真是板正至极!
作为经常出入明光店西侧殿,皇贵妃娘娘的心腹,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流言蜚语的。周子封一开始充耳不闻,直到有一天被他亲耳听到,直接上前分辨。
周子封不疾不徐:“在下人微言轻、微不足道、死不足惜。诸位交头接耳,可将陛下放在眼中?再有下次,劳烦诸位同周某一起到明光殿分辨一二。周某侥幸为雁回殿下指点一二,心中惶然,尽的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尔等不思为国尽忠,偏学那乡野村夫惺惺作态作态,不如辞官归乡当个写话本的田舍翁!”
一席话说完,议论之声戛然而止。过了几日,接连有人收到了宫中“赏赐”。猪舌、鸡舌、鸭舌、牛舌、兔舌等等,世面上长舌头的物种,应有尽有,唯独缺了人舌头。
随着千机院的建立,前去西侧殿议事回执的朝臣越来愈多。朝野上下逐渐意识到,天市衙的主人,并非普通深宫女子,而是能左右朝局的舵手。
众臣觐见皇帝,自然见到了早已经摆放在桌案上的棉衣、棉被、棉絮、棉布。年轻的帝王眼明心亮、神采飞扬,生活健康程度仅次于周子封,完全看不出春节该有的颓然糜烂之气。“众卿觉得如何?”
周子封对棉絮最是了解,不能说参与全程,后半程还是围观了的。还有幸得了几株棉花,摆在书房精心养了许多天。
周子封率先说道:“此物甚秒,若能推广开来,利国利民。”郑璨跟在后面:“周大人所言极是。轻柔保暖,确实是好东西。”
皇帝很满意两位尚书的上道:“既然如此,今春便着手种植吧。冬日下雪前,务必赶制出可供戍边将士保暖的棉衣。”
周子封和郑璨有些傻眼,大齐边军数十万之多,棉花又是第一次种植,又不同于皇庄精心伺候,收成多少都是未知数,更别提还需还要制成棉絮剪裁成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地不够用可以开荒,推行棉花种植、推广新式棉纺织技术势在必得。不下死命令,是看不到成果的。
郑璨极了:“陛下……”真龙帝不想与之纠缠废话:“行了,退下吧。昌化郡王早已经准备好棉种和纺机,一应事务都去请教昌化郡王。”
皇帝直接走了,郑璨两眼一抹黑:“周大人,这可怎么办?”周子封仿佛天生少根筋,不知艰苦也不怕死,安慰郑璨道:“郑大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做多制作些纺机出来。否者到时候我户部的棉花到位了,你工部纺不出棉丝,岂不闹了大笑话!”
郑璨对皇帝没本事,对周子封还是能有什么说什么的:“周大人有这功夫客套,好不如去清点棉种。昌化郡王什么脾气,周大人应该清楚。”说完甩袖子走了,工部之人自然跟在后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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