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自己的雷明顿点308口径步枪的瞄准镜,他看到了船里的三个人。寒夜的冷空气灌进他的耳朵,有一件事是他能肯定的,那就是大雪将会比天气预报报道的更早。
他把准星对准了自己的猎物,他可爱而又轻佻的、受伤的小鹿。他总是百思不得其解,真的,为什么胆子再大的鹿,即使有猎人在附近也不愿意离开领地太远。极力待在家的附近也不躲避危险,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太阳已经沉到布满茂密树林的蛇形丘上方,她的头发染上了落日的余晖。她笑了,这笑容一瞬间击中了他的心脏。小船顺着波浪摇摇晃晃地靠向他躲藏的岸边,他能如此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他不禁血脉贲张。
他把食指悄悄滑进了扳机中摩挲着。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微微按下了扳机。砰。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扣下扳机,把一颗点308口径的子弹送进她的脑袋,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他往下移了移准星,正对着她的心脏。控制权在他手上,选择权都在他这边,他又一次开始体会到拥有她的快感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双唇的味道,她发间的气味,还有他把自己深深挺进她双腿间时皮肤的潮湿触感。过去用链子拴着她的感觉,强迫她像一只动物一样四肢着地时绳子在脖子上的样子,还有他狠狠地她直到她最终在混乱的痛苦中发出的尖叫声,这一切都只会更加激起他的兽欲。他的下体隐隐有了抬头的迹象。
有一天,她不再尖叫了。
他知道自己还能给她造成疼痛,但是她却沉默了。他认为那是她出于求生欲的反抗,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尖叫只会愈发让他失去人性。他曾以为那是她试图夺回控制权的表现。
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把瞄准镜移向了船上的那个男人。
一个粗脖子,身体强壮的大块头,胡子剃得精光。他的脑中隐约闪过了什么,但是却抓不住头脑。
他又把准星移向了那个孩子。
乌黑的秀发披在她的肩上,发尾在风中轻轻飞扬。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种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奇妙生物。那一丝难以捉摸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就像慢慢凝结的白霜一样阴冷,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不能准确地描述那种感觉,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
尤金……过来。别管你父亲……来坐到我的腿上来,给我读书听,我最爱的孩子……
他的心一沉,一种浓郁而黑暗的伤痛袭来。他的头疼了起来,慢慢地放下了瞄准镜。
托莉厚重的羽绒服外面又被套上了一件臃肿的救生衣,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滑稽的米其林一样,但是即使这样船上还是很冷,尤其是在靠近岸上树林边这一片寂静的水域。这艘船的船底是平的,底下垫了一条湿湿的地毯。船上有两排长椅,船尾紧挨着发动机和船舵的地方还有一个座位。艾斯卧在她脚边的一条毛巾上,身上穿着一件很可爱的宠物救生衣。她的父亲坐在船首,握着鱼竿专注地看着沉浮的橙色浮标,而她自己则是坐在船中央瑟瑟发抖。
她看向奥莉薇亚的侧脸。当时这个女人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把她脖子上的方巾取下来,她也看到了奥莉薇亚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简直过目难忘——她猜测着有什么东西会造成那样的伤痕。
奥莉薇亚把鱼竿挥出一个优雅的角度,把飞饵甩到了远处的浅滩。她用右手握着鱼竿,同时用左手轻轻地扯动鱼线,剩下的一大卷线轴就扔在脚边。托莉注意到了她手腕内侧的伤疤,不禁心跳加快。她是试图自杀过吗?托莉以前在书里读到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寻死的话,沿着手腕竖着切开血管比横着割断死的几率更大。她也曾有过寻死的念头,如果她是个更虔诚一点的教徒,坚信自己死后能够和妈妈重聚的话,她肯定早就已经这么做了。
奥莉薇亚把自己的鱼线抛得更远了一点,溅起的水花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妈妈手稿中的话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警官像是被催眠了一样着迷地看着他抛出鱼钩,水面上慢吞吞地荡开一圈完美的涟漪,两圈撞在一起变成了一圈更大的涟漪,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想到怀特湖的警察的时候,一直潜伏在她脑海边缘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又悄悄凑近了一些。还有妈妈手稿里写到过的那个三眼的鱼饵。她偷偷看了一眼父亲,他正专注地和奥莉薇亚说着话,脸上有一种看不懂的表情。
托莉感到一阵胸闷,腹部也微微作痛。她撇开目光,强忍着突如其来的流泪的冲动,把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一只潜鸟身上,这只嘴巴长得像剃刀一样的鸟儿站在旁边用红红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她父亲取出一个扁扁的小酒壶,把它递给了奥莉薇亚。她本想推辞,但是他说:“来一口吧,实在是太冷了,这会让你稍微暖和起来。”
奥莉薇亚犹豫了一下,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个酒壶,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壶还给他。托莉想起了自己美丽的妈妈,心里涌起了一股低落。过去他们全家一起出门野餐的时候,妈妈就会用这个小酒壶装上一壶热可可,再带上曲奇或者是自己烤的香蕉巧克力碎松饼。她心里的低落不断升级,甚至扯出了过往的伤痛,她胸中疼痛的空洞转眼就被怒火填满了。
茱莉娅·博萨斯说她变胖了,嘲笑说没有男孩子会喜欢她的。她确实长胖了——她自己知道。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就一直在把视野里所有能见到的食物都吃掉,似乎这样就可以填补生命中巨大的空缺。她的皮肤开始变差,也没有人再爱她了。她终于被孤单地抛弃了,独自一人酝酿着处于爆发边缘的怒火。
“你到底去哪了?”她含混地问,甚至没有转头看一眼自己的父亲。
“什么?”
“今天早上,你出去的时候去哪了?”
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盖上了酒壶的盖子。“我去营地周围转了转。”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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