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电脑有密码保护,她试了很多次也没有输对,只好合上电脑,坐回转椅里苦恼地思索。突然灵光一现,她飞快地从转椅上站起来,往书房的里间跑去,这个里间以前是她妈妈的书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冷,中央空调并没有打开。
她甚至还能隐约地闻到空气中妈妈的香水和护肤品的味道。房间里到处都是书,妈妈的电脑就放在一张矮桌上,桌子上还有一些她生前四处收集的纪念品。窗外的天空雾蒙蒙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散落在窗边的阅读长椅上,和上面垫着的粉绿相间的西洋蔷薇花纹垫子上。
这个房间装修很漂亮,风格柔和又温柔,整体紫灰色的色调尤其符合她妈妈骨子里的浪漫因子,这颜色也让她想起妈妈说话时眼睛里的闪光和她常常挂在嘴角的温暖笑容。
她的母亲是——曾经是——一名出色的小说家,而这个温柔平和的房间就是她产出许多阴森恐怖的小说,神秘故事以及惊悚小说的地方,她的读者常常说这些故事都是从真实的犯罪案件中润色来的,涉及性还有暴力。以前她是不被允许读这些书的,但是她在公共图书馆和网上都能找到,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看过了。
托莉的英语老师曾经说过她遗传了她母亲的写作天赋,还有一些人说她长得和她妈妈很像,在许多方面都和她的母亲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也一直告诉别人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一名作家。抚摸着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她的眼中满是眷恋。她拿起一个放着他们一家三口合照相框,三个小兵,父亲以前就是这么叫他们的。托莉又想起了葬礼上那个牧师说的话,他说妈妈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与主同在。
是什么样的主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把你最爱的人从你身边掳走?离开了亲人,那又怎么会是一个更好的地方?
托莉心如刀绞,放下照片,蜷缩在窗台下妈妈以前读书给她听的长椅上,把一个靠枕紧紧地抱在胸前,望向窗外的雨幕。天色低沉,灰蓝色的天空正一点点变暗。湖水另一头的山都变得影影绰绰,雾号在屋外一遍又一遍地长鸣。
把靠枕抱得更紧了一点,她慢慢坠入了睡梦中。梦里噩梦不断,她最终在一声尖叫中醒来,心跳得飞快。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她打了个冷颤,从长椅上爬下来,从椅子下的储物箱里翻出来一条她妈妈手工编制软毛毯。
储物箱里叠好的毛毯上面有一叠用皮筋绑起来的打印出来的原稿。托莉点亮了台灯,把那一沓原稿拿出来。标题页上写着:
誓言
美乐蒂·文德比尔特?著
托莉呼吸一滞。那次意外发生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个长椅下面的储物箱——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沓原稿。她伸手试探性地碰了碰纸上的文字,这些就是妈妈留下来的话,这些比她活得更久的文字,白纸黑墨,远比口头的话语流传更久。托莉的胸中一阵闷痛。妈妈以前告诉她,文字是有魔力的,就像古老的魔咒和密符,如果你知道怎么解开它、破译它,那么必能解读出其中的故事——鲜活的人物和画面会自然而然出现在你的脑海中。
这就是你离开我们的时候正在写的东西吗,妈妈?
一滴眼泪滴落到纸上,洇开一片灰色的印迹。她吓了一跳——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她把橡皮筋取下来,翻过标题页,接下来一页就是致词。
献给我亲爱的托莉,一个为你准备好的那天而写的故事。我一如既往地爱你,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多……
托莉的心脏在这一刻嘭的爆开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关上了储物箱,又爬回长椅上坐着,裹紧了肩上的毛毯,坐下来仔细往下看:
序言
当一条路与另一条交汇,就如同所有故事的开头一样,这个故事也有一个开始。时空交错,无论是在沉默中,还是相互挥手致意,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眼神、一个简单的动作,你就会不可避免地在这种互动中发生改变。有些改变细微到就像一只轻轻落在你的手心的彩虹色的豆娘,有些却会像地震一样颠覆你的整个世界,造成一直延伸到你内心深处的巨大裂缝,改变你的人生轨迹。就在他走进商店的那一刻,萨拉迎来了她生命中地震般的变故。
门口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来,一股冷空气携卷而入。察觉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进来了,她警觉地抬起了头。
他站在店门口,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那种强烈的目光让她的胃都开始跳动。通常来说她会给客人一个笑容,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但是这次她却几乎是本能的避开了他的视线,继续低头盯着手中的记账簿。即使如此,她也还是能感受到他落在她身上那种赤裸裸的目光,鲁莽而粗鄙地刺痛着她。他走到柜台旁。
“早上好。”
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直视那双淡琥色的眸子,这双眼睛让她想起了山中的狮子,那种野性的肉食动物。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魅惑,搅动了她腹中某个温热的地方。他的头发像墨汁一样乌黑,发型凌乱,却不是不修边幅。他长得有点像那个演员卢夫斯·塞维尔[19]。他们俩都一样是一头卷发,存在感极强。这个男人很高,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颧骨很高,手指修长,手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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