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只觉得嘴里一片苦涩,她的这番话像是什么都答应了,仔细一想却是什么都没答应,她在进府之前就知道夏府有个得宠的姨娘,若老爷的心偏向到颜姨娘那里去,只是帮着争辩几句又起什么作用呢?
“是妾鲁莽了,”赵姨娘顺势站起来边擦泪,边哽咽道:“妾进府之前就听说二小姐仁义,妾粗鄙蠢笨,若能得二小姐的庇佑,日后必然不会忘记您对妾的恩德。||”
也不算蠢的无可救药,婵衣笑着轻抚她的手,将斗彩瓷盘子里的千层卷放了一块到她手里,轻声道:“姨娘莫说什么恩德不恩德的,我们是一家人,我哪里能看着姨娘被欺负却不闻不问呢?一会我让大库房的人挑几件通泰年间的珐琅彩花瓶给姨娘压压惊,姨娘先吃一块千层卷,这是从云州来的厨娘做的,里面放了桂花蜜和薯粉,香甜的很,再喝一口云岩的雀舌,茶的苦味更能衬出点心的甜来。”
赵姨娘笑着应是,拈起那块千层卷咬了一口,甜糯软滑的滋味进了喉咙,甜腻的化不开,连忙喝了口茶,茶的清苦一下子显得那点心更甜,两种味道夹在一起,让她的心慢慢的放回了腹中。
吃过了甜再回头去吃苦,当真是不舒服的紧。
……
福寿堂里来了客人,是夏世敬的四堂弟夏世攸的媳妇,带着大女儿来夏府里做客。
夏老太太笑着跟四太太闵氏说话,闵氏说到前几日去齐云斋买莲子酥。
“原本前三日就定好了两匣子莲子酥,谁成想那天遇见了安郡王家的太夫人,安郡王家的嫡小姐今年才三岁,在车里吵着要吃莲子酥,安郡王的封地就在信阳,与咱们家向来交好,侄媳妇就匀了一匣子给她,您猜怎么着?那小家伙亲亲热热的过来搂着我的脖子,直叫我婶婶,真叫人一颗心都软和了去。”
夏老太太听的哈哈直笑,四太太又道:“昨儿就听说二叔府上新纳了妾室,本想着昨儿就来的,可那雪大的,半个城都快埋进去了,又怕咱们来的不是时候,给您添麻烦,就等着今儿雪晴了才来,老祖宗可别怪罪。”
老太太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了句:“又不是外人,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是媳妇贤淑,怕自个病着,伺候不好世敬,这才张罗着纳了一房良妾。”
谢氏在旁边温柔的笑道:“母亲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媳妇的本份。”
四太太脸上带了些嗔:“还是二嫂贤良淑德,要是给了我,瞧见府里的莺莺燕燕就来气,哪里还会主动去给他纳妾。”
谢氏佯装不悦道:“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不怕传出个善妒的名声,好让四叔有借口多纳几房美妾来气你!”
四太太瞪圆了眼,道了句:“他敢!”
随后二人哈哈笑开,将话扯到了别处上。
婵衣进了福寿堂,曲膝敛裙,端庄的行过礼,就凑到老太太跟谢氏的中间,伸手去拿甜白瓷盘子里的芙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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