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翠莲叹道:“端妃也有她的难处,这都是命,怨不得谁。”
&esp;&esp;“我就不信,我的命这么苦”,金英终于泪水决堤,枕上湿漉漉的一片。
&esp;&esp;“金英一定怪我绝情,不顾她的死活”,翊坤宫内,端妃含泪向朱岚岫倾诉。
&esp;&esp;朱岚岫柔声道:“别难过了,我相信金英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听说端妃自金英出事之后一直郁郁寡欢,除了那日到永宁宫赴宴外,其余时间皆深居简出,朱岚岫特别到翊坤宫来探望她。
&esp;&esp;端妃泣道:“那日若不是我执意去见皇后,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对她心怀愧疚,却无能为力。”她拉过岚岫的手,语气急促而无奈,“不是我不愿意帮她,我实在没有办法。因为那件事情,皇上已经对我不满,最近也不到我这儿来了。王宁嫔又一直对我心存芥蒂,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求自保,哪里有能力帮到她”。
&esp;&esp;朱岚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都明白,别难过了”。
&esp;&esp;端妃凄凉摇头,“荣妃死了儿子,阎贵妃遭严刑拷打致死,德妃被烧成了一截焦炭。虽然我不知道真正幕后主使的目的是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个,也许就轮到我了……”
&esp;&esp;“快别胡思乱想了”,朱岚岫急劝道。
&esp;&esp;端妃抬手微一理鬓边散乱的秀发,“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明日想去永宁宫看看荣妃,你陪我一块儿去吧”。
&esp;&esp;伤旧情往事如烟
&esp;&esp;阒寂的深宫,又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就在上次罗刹和鬼老大密会的那座废弃院落内,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划破夜空。罗刹捂住脸,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强抑住没有滑落。
&esp;&esp;出手打她的是一个男人,气势汹汹,严厉责备:“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自作主张,想要除掉朱岚岫。就是因为你的贸然行事,让我们折损了孟婆这员大将,给今后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esp;&esp;罗刹自知理亏,却不肯低头认错,“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替我们的行动清除障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助我们,又怎能全赖我一个人!”
&esp;&esp;“你还敢嘴硬”,男人声色俱厉,“我说过一切听从阎王的调遣,你为什么不听!”
&esp;&esp;罗刹失声痛喊:“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凭什么要被一个外人呼来唤去。你为什么那么看重阎王,是不是爱上她了。爹,难道你忘了,当初让我进宫来的目的,是打探娘的下落。娘还没有找到,你就变心了吗?”
&esp;&esp;那男人脸色一变,怅然道:“爹怎么可能变心,爹是在利用阎王啊,她熟悉宫中的秘道,又精通各种奇门异术,没有她,我们成不了大事。”
&esp;&esp;罗刹的语声柔缓下来,泪盈盈道:“爹,你确定娘还活着吗,这么多年了,朱厚熜生性残暴,恐怕早就将她杀了吧。如果娘早已不在了,我在这宫中受了这么多罪,又是为了什么呀……”
&esp;&esp;“不,你娘一定还活着”,男人语气坚定,“我原先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现在越来越能够确定。之前我们两次用血染的白色木槿花试探,朱厚熜都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大量服食,每个月却还固定有几个晚上呆在乾清宫内,没有临幸嫔妃。那说明,你娘,很可能就被关在那乾清宫的地下密室内。而且我打听到,嘉靖四年,乾清宫内曾大动土木,那正是你娘被捕的时间。”
&esp;&esp;罗刹黛眉紧蹙,“乾清宫的东西暖阁共有九个房间。每间分上下两层,各有楼梯相通。每间设床三张,或在上,或在下,共有二十七个床位,朱厚熜可以从中任选一张居住。如果乾清宫内有密室,设置机关的最佳位置,就是这二十七个床位。可是,进入乾清宫本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再加上这么多的房间和床位,无从查找啊”。
&esp;&esp;男人恨恨道:“所以,我们接下去的行动,就是要让他滚出紫禁城,再也不敢回来居住。”
&esp;&esp;“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我已经无法忍受了”,罗刹低嚷。
&esp;&esp;“不行,你千万不能再做糊涂事了”,男人斩钉截铁道,“在救出你娘之前,他还不能死。如果皇帝死了,形势将对我们不利。就让这个昏君多活些时日,多吃些仙丹吧。”
&esp;&esp;赵荣妃仰脸躺在床上,失神的眸子里不见任何生命的迹象,甚至连心碎都不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心,她的心已经随着儿子一起去了。
&esp;&esp;端妃和朱岚岫见劝不动她,只得随着竹青出了正间。
&esp;&esp;“小皇子刚殁的头几日,娘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只是沉默、木然的躺着,任枕边的泪湿了干,干了又湿。奴婢和其他宫人想尽一切法子逗她,没有用。皇上天天来看她,也没用,她就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后来皇上也厌烦了,再也不来了”,竹青哀哀低泣,“娘娘现在倒是不哭了,可是卧病在床,太医诊治说,是伤心过度导致肝火郁积,疲倦乏力,心口疼痛,全身发寒。娘娘又不肯吃药,似乎想要一点一滴耗尽自己。奴婢实在没有法子了。”
&esp;&esp;“德妃的女儿,不是已抱到永宁宫中抚养了吗?”端妃问道。
&esp;&esp;竹青道:“小公主刚来的时候,娘娘抱过一阵子,精神也好了些,可是很快又消沉下去。毕竟不是亲骨肉,奴婢也劝娘娘,好好服侍皇上,还可以再生儿育女,可她听不进去。”
&esp;&esp;端妃长叹了口气,正不知该说什么好,杜康妃来了,身后跟着织画。康妃对织画的心灵手巧甚是赏识,德妃死后,她便将织画要到了自己的景阳宫内。
&esp;&esp;“织画,去看看小公主吧”,康妃的态度十分亲和。
&esp;&esp;织画道声谢,匆匆退下了。
&esp;&esp;康妃望着竹青,“荣妃,还是老样子吗?”
&esp;&esp;竹青点点头,哽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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