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天前,“相国府”已如新建时的动人心魄。
连门前的“马道”也铺上一层黄土。
昨天,有不少车马,官轿,出入于“相国府”的牌楼华表之下。
有人估量,一定是“相国府”到了大官贵臣,所以当地官府前往拜候,是哪一位大官呢?就不知道了。
大官驾临“相国府”,当然也是来看潮的。
人们除了艳羡私议外,也没有什么奇怪了。
旭日的金辉照映在“相国府”的屋顶上。
成千成万的看潮人,谁也没注意到,“相国府”的最高处,有一座高达九丈的“承恩阁”,阁里黄绫四壁,流苏低垂,对着大红的阁门,一张新做的“雕龙”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年纪六十左右的人,正在一手拈须,一手按在椅垫上的龙爪上,目注大江,频频颔首。
他也在为雄壮的潮头所吸引着,不胜欣赏。
阁中只他一人,四个绝美的俏环,一律宫装,远远侍立在阁后。
另有八个锦衣老者,却分立在阁的四面,个个神色严肃。
能高踞“相国府”最高处独坐看潮的人,除了主人外,谁有这份福气。
因为,“承恩阁”是昔年陈相国衣锦荣归,回里省亲时专为供奉圣旨诏书而建,除了他自己与二三知交外,连子女也不准擅上一步,侍女家仆更是别提了。
想不到,这儿却有另一种妙用,就是看潮方便,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由这里看潮,能远及数里外的潮头来势,一直到潮头冲到海堤,轰轰怒吼,拥起如山崩的“回潮”为止。
却有两个人藏身在“相国府”右面围墙外的大树上。
那是一株千年古槐,荫大叶密。
那两人又穿着青色大衫,正斜对“承恩阁”,还得抬起头来,才可看到“承恩阁”的高处。
围墙里,一片肃静,看不到人影。
也不见一个人出入。
却有三个黄衣喇嘛和四个黑衣老者,在“相国府”的周遭来回徘徊着,好悠闲,像是在散步。
藏在树上的,却是两个村汉打扮的年青人。
左首一个轻轻地道:“我脖子都酸了,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
另一个马上警觉地收回了抬头看的视线,迅速地向围墙里扫了一眼,以手掩口,声细如蚊:“禁声!”
左面的捂捂红唇的小嘴,凑近去,以耳语的姿势低声道:“一定是那老头子了……”
另一个点点头,也低声道:“这何须说?只是禁卫森严,都是一等一的‘硬生’,凭我们两个,动也不能动,如果让他们发觉我们藏身树上,那才不得了!”
左面的掩口一笑,又低声道:“有什么不得了?如被他们发觉,我们可以说是为了看潮,爬上树的。”
“人家会相信吗?他们都是比鬼还精的……”
他又抬头向阁上看去。
不禁双目一亮!
原来,下垂的七彩流苏,已被两只纤纤玉手挑起,分向两边。
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流苏底下,露出半截金黄色的蟒袍。
另一个也仰起脖子,一瞬也不瞬地向流苏下盯注。
足足一顿饭的时间,流苏又垂下。
“我们走!”
靠右的收回目光,说走就直起身来。
左首的一个有点紧张地:“我看他的左袖按在膝盖上呢……”
右面的神色一变,疾伏下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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