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杜长仑准时到了。他这个人有个特点,不轻易承诺,一旦承诺了从不失言。季建东难得的早早也回来了,季欣然和妈妈在厨房忙活着,两个男人在客厅聊天,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但这种良好的气氛在刚吃完饭就发生了变化,宁冰问:“长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是回你们家那边还是就在云海?我也好有个准备。”
杜长仑望了下季欣然,“伯母,这个我和欣然还没商量呢,等我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您。”
他们确实还没来得及说这个事情,“妈,你就这么急着把我赶出去啊?再说了我们结婚,你准备什么啊?”
宁冰嗔了她一眼,“你不急,也不替别人想想,……我们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嫁女儿一辈子就这一次,怎么也不能马马虎虎的,……”
旁边的季建东也插了话,“哪天你们俩有空,到碧海花园去看看,挑套房子。”碧海花园是季建东他们公司新近开发的一处高档小区。
还没等季欣然说话,杜长仑已经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季伯伯,我已经分了一套单位的经济实用房,收拾一下就行了。”
季建东或许没想到会被拒绝,有些不悦,“那种房子也能住?”
同样的语气,只不过三年前他说的是“这个人也想做我的女婿?”
4
季欣然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爸爸,你这说的什么话,那里怎么就不能住了,我记得我们家最初住的房子还不如那里呢?”她的语气和脸色都很差。
季建东无论在公司里还是家里都是说一不二的脾气,但唯独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没有。三年前因为那个男孩子,欣然和他大吵一场,父女关系一度几乎到了零点,幸亏有宁冰在其中调和着,但终究是有了隔阂。
“欣然,爸爸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些”他难得的放低了语气。
“那只是你想,你怎么知道我们住着你的房子过得就会好?”季欣然把“你的”两字咬地特别重。
“欣然,”宁冰和杜长仑同时叫到,杜长仑虽然觉得季建东说话武断了一些,但季欣然的反应也太大了。
季建东被女儿抢白了一顿,脸色也很难看,“欣然,我知道你还因为那件事情怪我,可是你要明白,是他放弃了,而我只是预料了这个结果而已……”
曾经的难堪和伤心同时席卷而来,季欣然冷冷地说:“是啊,你多伟大啊,几句话就让妈妈放弃了她的事业,轻轻一笔就改变了我奋斗了十几年的高考梦想,……你以为,你觉得,你想……爸爸,你什么时候想过要问妈妈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总是活在别人的意愿里,闭上眼睛就能想到自己十年、二十年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那会让人活得很绝望的……”
争吵的最后结果,季建东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季欣然摔门而去,跟着杜长仑回了他的家。
杜长仑很是惊讶,季欣然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文静典雅的。第一次见到她,白皙文静,是那种书卷气很浓的女孩子,无可否认,他心里是有一些好感的。他之所以来相亲就是想成个家,有个稳定的婚姻。陈市长那天似乎无意地说了句:“小杜,该成个家了?”,他自然知道领导话里隐含的意思。
他不想招惹那些张扬的女孩子,他给不了她们那么多的幻想。而季欣然给他的感觉是很适合他想法的那个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她似乎对他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两人在一起时他被紧急召走,她从没什么不悦的表现,很乖巧懂事的一个女孩子。交往了一段时间,他去拜访她的父母,见到了季建东,才知道她居然是东昊建工老总的女儿,这倒真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个社会要爬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孩子不知有多少,像她这样的简直是珍稀动物了。
他倒了杯水给季欣然,“喝口水吧”季欣然已经平静了许多,心里也有些懊恼。就像宁冰说的,这几年只要和季建东在一块儿,她就像个刺猬。可今天在杜长仑面前确实有些……她抬头偷偷去看杜长仑,却正好碰上对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仓惶之中,面红耳赤,急急地低下了头。
“季欣然,从法律上讲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在你老公面前偶尔暴露下自己真实的一面,也不是多难为情的事吧?”杜长仑戏谑地说。
“我是怕你太失望,……”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长仑带入了怀中,“我失望什么?”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温热的气息让她的脸不由地红了,那羞怯的表情,让杜长仑不由自主地就吻了上去,细细密密,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温度也越来越高……
5
那晚最终什么也没发生,在季欣然意乱情迷之际,杜长仑突然停下了,“我不想趁人之危”沙沙的,明显压抑的声音。
季欣然反应过来,有些又羞又窘,这样子倒像自己迫不及待似的。但转念一想,这才是杜长仑的风格,理智冷静。刚才那种失控的场面在此之前只出现一次,那是季欣然第一次去杜长仑家。
杜长仑不是本市人,他父母都在距离云海几百公里之外的省城。平时他们在一起,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去了季欣然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都是军人,他的父亲杜云洲在省军区任职,母亲尚梅是一名军医。
他们对季欣然倒是很热情,尤其是尚梅,拉着她眉目之间都是笑意:“长仑这孩子,性子淡,脾气拗,遇上事情不爱吭声,欣然,他要给你委屈了,回来告诉我,……”杜长仑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不置可否,仿佛与己无关。
晚上吃完饭,两人出去散步。大院里环境优雅,路两边一排排的芙蓉树,正是花开的季节,球形的粉色小花,毛茸茸的,配上碧绿的枝叶,远远望去就像开屏的孔雀,煞是美丽。
“当初你怎么没有去当兵或是考军校呢?”杜长仑是他们家里唯一没有穿军装的,她见过他们全家的合影,他的哥哥杜长昆是省武警总队的一名上校军官。
“不喜欢”杜长仑依然淡淡地,季欣然觉得好像从回到家他就是这样一副语调。
她侧头打量下他,杜长仑长的像他妈妈,清秀斯文;而他的哥哥则比较像他父亲,很有些威武的军人气质。
“你这样的文弱书生估计穿了军装也只能做个军医之类的,倒是你哥哥颇有乃父之风,好像天生就是穿军装的,……”她调侃他。
“季欣然”杜长仑声音冷冷地,突然抓住了季欣然的肩膀,脸色阴沉地可怕,“谁告诉你我是文弱书生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性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他一用力将她靠在身后一棵芙蓉树上,强势的霸道的吻,仿佛要将她吞没。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如此亲密,却让她觉得很不对劲,眼前这个人一点也不像平日的他,那阴郁的眼神让她慌乱不已,不由地伸手去推他,她的推拒反而让他的力气更大,她只觉得肩膀生生地疼,又加上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见到她的眼泪,杜长仑的明显一窒,他手上的力量少了很多,小心翼翼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欣然、欣然……”
季欣然一觉醒来,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快点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杜长仑已经开始吃了。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过去,你也要上班。”她们学校离这儿挺远,开车也得半个多小时。
环阳区原来就是云海市下面的一个县,前几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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