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郝有些不明所以,眯了眯眼看向方管事,昨夜商量好的事,莫不是就已经安排好了?
方管事几不可微的耸了耸肩,也是莫名。
陆衷执箸的手紧握,唇角微微下弯,垂下的眼眸皆是阴郁,昨夜劝了一夜是还没明白?他转头道:“先生,我父亲他”
白郝却先一步摆了摆手道:“去请吧,这大清早的,既来便应当是急事。”
白郝与陆远鲜少打过交道,身居高位时他桀骜自持瞧不上旁人,被贬落寞后他又觉愧不如人躲着旁人,这么久了也就陆衷登门拜师时,说过些客套话。
再者说,他确实有些好奇,惯来只躲在儿子们身后的陆远,今日亲自登门,到底是有什么事。
“可是,先生”陆衷仍想说话,又开了口。
白郝转头道:“年后便是春闱了,你可要搬进来住,这一日日的折腾有些费时了。你现在便是一刻钟都是好的,莫要多思多虑,你家中的事,你也少顾虑些。唯有一举中第,才不负你这些年春来冬去的苦读。”他顿了顿又道:“也是我大意了,未考虑周全,叫你为难了。”
他却是没想到替盛婳选个夫婿会叫陆衷如此为难,会叫陆远生出妄念。
陆衷本想说的话便卡在了喉咙,心底忽涌起一股暖流来,这些日子这些事情虽与他无关,可他被裹挟的两厢都难,是费了不少心思,昨夜还为劝陆远到后半宿才睡下,这天不亮又急匆匆的赶来,可这么些人,也唯有先生心疼他。
他垂下脑袋承下白郝心意:“好,学生全凭先生安排,只是想等过了年再来。”
“好,依你。”白郝应道。
说话间,方管事便领着陆远来了,陆远眼底带着青色,一眼便知是一夜未眠,领进门时还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陆衷。
“这清早登门打扰,还望白老大人莫怪陆远唐突。”陆远朝白郝躬了躬身客套道。
此刻陆衷已起身,朝着陆远躬身喊了声:“父亲。”
陆远颔首,应了,却是端着笑仍然看向白郝。
白郝则示意陆远坐下道:“你我两家不必客套,来的正巧,若是不嫌,一块用个早膳。”
陆远被请着坐下,一时间气氛有些冷淡下来,他尚有些尴尬的揉搓着膝盖,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郝弯了弯唇先道:“陆大人可是有事要说,是不是有甚难处?”
这梯子递的正好,陆远心下松了口气,有些难以为颜的看向白郝,自惭道:“皆说白首辅材高知深,果是如此,陆远今日登门,却有一桩难事。”
陆衷闻声眉头紧锁,唇紧紧抿着,隐忍着看向陆远。
白郝道:“陆大人但说无妨。”
陆远全当没瞧见陆衷的脸色,他拳头抵着唇咳了咳道:“阿衷承蒙白大人教诲才得如此学识,更是能在秋闱中得解元魁首,您知道,陆远是一莽夫,无材无学,如今又落魄至此再无似白大人这般不嫌不弃的,阿衷有幸,但您应也知道,我还有一子叫陆焉生,我想替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郝未再让他说完,他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焉生那孩子我也见过,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你应当知道,指点他文墨我倒是成,武学实在是无能为力。”
陆远闻声眉眼一耷,看了眼陆衷才道:“白大人,就是想让你指点他文墨,这孩子往后想走文仕”
话音一落,四下皆是一惊,尤其陆衷他忽而起身,压着脾气道:“父亲,回去吧。”
陆远闻声叱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习书了,你二弟的事,为父自有打算。”
“父亲,你来这,焉生知道吗?他自小就习武”
“阿衷!”陆远强扳着一张脸怒叱陆衷,不肯退步。
父子之间如此针锋相对,白郝与方管事对视一眼,便瞧出是什么情况了,白郝将手中筷子放下道:“陆大人说的意思,老夫隐约明白了,只是孩子也有孩子的打算,那孩子习武确有天赋,这样的人若是学文又实在可惜了,我自也知道你的苦心,这样,他若是想学些知识倒也不难,恰我这两日收了个楚斟这个学生,他跟着读跟着看也成,只当是给他开蒙如何?实不必非要拜我为师父,也不必非要他就此弃武。”
陆远闻声大喜,虽他今日确实是舍下面子来了,但到底是惴惴不安,如今见白郝竟真的应下了,忙对着白郝躬身,生怕他返回道:“那多谢白大人了,如论这孩子往后到底选什么路都由着他选,文武双全更佳。”
想的倒是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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