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佑果此时生龙活虎地躺在床上打游戏,这场面森鸥外确实没有想到。
森鸥外一时间竟也说不上自己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是遗憾?还是庆幸?很难说,或许两者都有。至少此刻,森鸥外的情绪像是被拧成一团的乱麻,整理也整理不分明,只好摆在那里等它慢慢地消化。
佑果和森鸥外问了声好后就继续躺在床头上拿着掌机打游戏去了,森鸥外此时虽然站在门口,仍然能听到那游戏机里响起的谄媚音效。
“GREAT!”
“Wonderful!”
被游戏音效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森鸥外嘴角抽了抽,幸好极高的职业素养让森鸥外绷住了表情没让他露出来过于诡异的神色——要知道,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来着。
只可惜森医生原本准备的表情大概是无用武之地了,他这样的人精在见到安然无恙的佑果那一瞬间便已经迅速理解这场面出现的原因:想来,这所谓的敌对势力的报复袭击也不过是佑果将计就计设下的局罢了。
就是不知道那些或许正在家里兴高采烈开香槟的其他组织首领们会不会将醉酒的脑袋摇晃清醒,发觉背后潜藏的危险。森鸥外有些嫌弃地想,希望应当不大,如果他们真有这种脑子,他们的组织也不会就发展成那种模样。
至于这件事佑果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他……
森鸥外并不惊讶,如果佑果真将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对他和盘托出,森鸥外反倒要怀疑佑果是不是要准备做掉他了。
知道再多秘密的死人也只是一个死人罢了。
想通这事的森鸥外立刻换上了一张大喜过望的面孔,笑意洋溢在他的嘴角眉梢,看着生龙活虎的佑果,森鸥外走到床边挂着一张喜忧参半的假面:“首领,你没事么?”
佑果还打着游戏,看屏幕上的画面正是紧要关头,他盯着里面的游戏画面头也没抬,手里动作不断,嘴上倒是回了森鸥外一句:“嗯,还可以。”
声音里的敷衍都能溢出来,这样极不重视又怠慢的回应稍微有些脾气的人都会生气,不过森鸥外脸上的弧度都没落下来过,十分有耐心地等佑果打完游戏。
佑果打游戏的动作很快,甚至还能一心二用,手上操控着游戏杆和森鸥外说:“森医生怎么不坐?”
森鸥外从善如流地坐下来,佑果游戏也打到结局,画面黑屏蹦出一个大大的金色WINNER。
佑果总算是打完这一局游戏,丢开游戏机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莹白的腰肢,不过这短暂的风景很快又藏到衬衣之下,让人不免心生遗憾。
佑果拍拍手,撩开被子在森鸥外面前很自然的盘腿坐下,动作亲近自然毫无芥蒂。
“森医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
因为佑果这个问题,森鸥外便露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这种问题不难回答,只要对症下药即可。如果是老首领问这样的问题,森鸥外只需
要吹捧一番老首领的英明神武和英明神武的老首领对他的信任,不过问出这个问题的是佑果,那这种回答就是绝不可取的。
森鸥外想,佑果应该不会喜欢那种没什么用的愚蠢回答,所以问题在森鸥外脑子里转了一圈,森鸥外微笑着自然地说:“我对首领来说很有用吧,所以首领需要我做些什么?”
如此直白坦然的回答让看着他的佑果一瞬间便笑出了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不费力气。
可是这世上聪明人实在太少,佑果想到这就很忧伤,看着森鸥外叹气:“真好啊,森医生,要是港口黑手党人人都像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这可不一定,森鸥外想。他对自己是很了解的,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那这个世界一定快要被毁灭了。
森鸥外笑着说:“如果人人都像我一样,首领会很开心么?”
“开不开心不一定。”佑果打着哈欠说:“但是我一定看不到你。”
森鸥外笑而不语。
“不开玩笑了。”佑果恢复正经的模样,他看着森鸥外说:“森医生,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吧。”
森鸥外点点头。
作为私人医生,还是佑果十分信任的私人医生,森鸥外理所当然地会引来外界的一大片瞩目,光鲜亮丽的生活和体面的收入自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森鸥外是除佑果自己之外对佑果最了解的人。
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的身体,了解他的行为——甚至了解佑果是不是真的重伤濒死。
佑果靠近森鸥外,双手握住他的肩,森鸥外瞧着佑果被光线亲吻的脸庞,佑果眉眼低垂的模样像教堂里悲悯的神像。
这是最好的时机,虽然现在港口黑手党在佑果的带领下正持续壮大,但是这不代表港口黑手党内部也是铁桶一片,当初佑果用着温和的手段夺了老首领的位置虽然看起来名正言顺,但温柔的手段却也埋下了祸根——港口黑手党内部还有一小部分隐藏极深的人属于老首领的部下,他们仍然蠢蠢欲动想推老首领上位,恢复到往昔港口黑手党在横滨做无冕之王的日子,恢复到以往笼罩在老首领血腥骇人的血色恐怖之下。
更何况,还有横滨其余若干组织早已经虎视眈眈想要将港口黑手党分割,横滨是所有人的横滨,怎么能当港口黑手党的一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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