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白秋摇头,“根源不在你,喜果是为我死的,就算今天不死,将来被带着行军,日日夜夜……呵,早晚还是个死。这条命是我欠他的,我不能把他从地狱里捞出来,但至少应该把他的尸首带回来,让他可以安安静静地长眠。小芹菜,那片乱葬岗在哪?等你伤好了,你带我去,行吗?”
第240章前行路上
白秋在花溪村滞留了十一天,这十一天,村里的村长来了,没说几句又走了;刘强不敢白天来,晚上来,每次白秋都说睡了,第二天让阿苦去给租金,刘强不收,阿苦就挂在门上,渐渐地,刘强晚上也不来了;看热闹的来过几波,女的,瞧见白秋还是一副没被岁月摧残的好模样,又气又骂的啐了几声就走。男的,远远地站在篱笆外,被三个一脸恶相的小孩顶在门前,不好往里进,再加上自家婆娘管的严,便不再自讨没趣。结果就是一直以来白秋最为忌惮的流言蜚语,在他不给眼神后便没了下文。
等小芹菜能正常行走,他们一起去衙门又见了一次大头,感激人家在牢房里的帮助,接着就是去乱葬岗找尸骨——自然是没找着,已经五月中了,天是真的热,又多雨,什么样的尸体丢在外头不腐烂也不被破坏?尤其是乱葬岗,秃鹫、野狼、野狗最爱光顾,喜果扔进去,尸首是新鲜的,这样的尸身可逃不过畜牲的眼睛。
小芹菜说对了,喜果真就尸骨无存。白秋没寻回喜果,便带回了乱葬岗边上一棵柳树的柳枝,回来种在自己的院子里,紧接着就大病了一场,也是这场病让他多留了几天。
这些天,三个孩子对他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特别是小芹菜。一场变故,小芹菜经历了最初的发疯崩溃,很快就蜕变的成熟懂事起来,不仅能麻利地干活,还重新拾起了账本。
他在帮镇上一个小药铺算在农村收草药的成本,活是刘强帮找的,自打白秋回来的事张扬开他不敢来,刘强心里就一直很过意不去,既想留下白秋,又畏畏缩缩怕人议论,为此挨了阿苦和小土豆不少呲,直到白秋找到他把事情说开,两人又退回到简单的邻里邻舍关系。
当然,白秋这么做也有深意,他想给小芹菜小土豆找个落脚地,花溪村原先的家便是最好的选择。喜果没用着的那二十两他全数给了刘强,想把家和地重新买下来,多余的就当是今后留在村子刘强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刘强推辞了几次不肯收,在白秋的坚持下最终还是收了,但只收了房屋和地应有的价,剩下的还给了白秋。白秋掂着手头剩的八两,现在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走的那天是小满,天上下起了雨,村子里一片绿意,田中的籽粒灌浆催发,一切都是新的。每一年的清丰县都是如此,下雨的时候是农民最快乐的时候,等雨停了走出家门,五月槐花香,一朵朵紫色刺槐飘在空中,落在地上,就像去年同样的时节,白秋离开花溪村,满怀惆怅又带有一丝微渺的希望去追寻锦玉。今年的他依旧在追寻锦玉,迟了大半个月,他得雇辆车才能撵上押差的行程,而车,刘强一早就给套好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白秋做的。
牵过来的那头小毛驴,虽说看着不算高大,但长的极为可爱也亲人,白秋拿萝卜喂它,它就耷着耳朵伸出舌头蹭白秋的嘴,两只竖眼睛温吞吞亮晶晶,一看就是头脾气好的小毛驴。
白秋给它起名果儿,多少有些睹物思人在,小土豆和阿苦看破不说破,倒是小芹菜,白秋一叫果儿就会心虚地低下头,跑到院子里插着柳条的地方祭拜。他给白秋备的是足足可支撑两个月的面食,都是他和小土豆起了几天的早在刘强家和自己家两边跑用两边的蒸锅蒸出来的,暄软的白馒头放在布包里,等白秋饿了就拿出来吃。
白秋自己预备了两床被子,几件换季棉衣,一兜子花椒大料,一筐腌食瓜菜,一只小巧的炒锅和一把木铲。
用他的话说,路上逮着什么就可以直接做,毕竟去雪玉岭,除了驿站附近的食肆和茶亭,这一路可是没集市和街的,他们没地方做修整和补给,自然就全都要带。阿苦深以为然,所以他也带了个榔头,一个编织网用来捞鱼。
两个人,一辆车,一头小毛驴上了路。路边,刘强和小土豆都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小芹菜看了眼刘强,又看了眼小土豆,忽然拧了一把后者,小土豆眼皮一跳抬眸看小芹菜,小芹菜哼唧着从怀中掏出几枚铜板。
小土豆:“干嘛?”
小芹菜撇撇嘴,将铜板塞进小土豆手中,“以后,你管钱!”
“为啥?不都是你算账吗?”
“别问!”
“那我可不收。”
“我之前吃你的烤鱼不还欠你一笔?”
“一码是一码。”
“哎呀,你死脑筋啊!”
小芹菜猛一跺脚,一转身,一抹红霞飞速窜上脸颊。
“正经家庭过日子,不都是一个干活一个管账?这是我给药铺算成本赚的,现在交给你,你别不识好歹!我钱是给你拿着了,但赚多少我心里有数,你平时小打小闹地随便花,一家之主嘛,是有这个权力的。不过,你要是敢出去赌或是嫖,我就不跟你过了!我看隔壁强叔也挺寂寞的,我跟了他,想必他也不会嫌弃我!”
??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什么过不过,谁要跟你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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