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枝让萧鸿隐屏息,把从尸体上拽下的头发举在眼前,借着火光的照映,静静看头发吹拂的方向。
因常年提剑的缘故,贺砚枝的手十分平稳,举在半空的发纹丝不动。
萧鸿隐的目光从头发转移到贺砚枝的脸上。
贺砚枝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荧光,额发下露出的侧面,线条流畅,轮廓优美,如同珍珠划过丝绸。
贺砚枝全神贯注地盯着头发,忽然,发尾往东侧微微飘动,贺砚枝吹灭油灯向西面看去。
“阿隐,过来。”
西侧的墙壁也是由厚实的木板搭成,贺砚枝在其上找到了那处虫洞。
他回头在库房内翻出件棉袍让萧鸿隐穿上,随即又在货架上抽出把大刀,让萧鸿隐躲去角落。
“千万莫伸头。”
贺砚枝话音刚落,大刀嵌进木墙当即发出一声巨响,在不大的库房内瞬时升起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萧鸿隐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逼仄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突出。
“彭!彭!啪——”
三下过后,木墙应声而裂,光线倾泻而入,照出库房真实的模样。
贺砚枝嫌洞不够大,又补上一脚,踹出个半人高的大洞,把大刀随手一丢,向萧鸿隐招招手。
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沁凉的泥土味让萧鸿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袍,见贺砚枝仅穿了几层单衣,却似乎并不受寒风的影响。
陆续有几名捕快听到动静赶来,看到贺砚枝后,被眼前的情景搞得摸不着头脑。
贺砚枝简单说了经过,让他们回衙门报备,顺带处理里面那具尸体。
“杨捕头呢?”
贺砚枝让人去把杨宽叫来。
“乖乖,贺兄你这是端了赤巾帮的联络点啊!”杨宽闻声赶来,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兴奋不已,好奇凑近看了看那具尸体。
“啧,怎的下手这么重,还没好好审呢,贺兄你也太心急了吧?”
“不是砚哥哥干的,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萧鸿隐冲着杨宽反驳道,后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凑到他跟前:“阿隐?你不是在书院么怎的出来的?让杨哥我猜猜,莫不是惹夫子生气,出来躲罚来了。”
“没有。”萧鸿隐嫌弃地后退一步,缩回贺砚枝身后。
然而杨宽丝毫没意识到萧鸿隐的嫌弃,还以为他心虚,正想逗他一番,贺砚枝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衣物不合身,是我带他来店铺换的,谁成想歪打正着,发现了这处联络点。”
贺砚枝让杨宽抓紧干正事,去衙门牵条狗来。
杨宽不解道:“你要狗做甚?”
“有人先一步灭口,冒名顶替骗走了那块木牌,雨天路滑脚程不快,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沉香木自带香气,待牵来条大黄狗后,贺砚枝伸出拿过木牌的手让它嗅了嗅。
有了大黄狗的引路,贺砚枝他们顺着街市一路追至宝鹊山。
雨天雾气浓白,林间障碍颇多,一行人不得不放慢了前进速度,然而贺砚枝却显得尤为急切。
皮帽子身手灵活敏捷,这般慢吞吞追赶,怕是追个寂寞。
贺砚枝忍不住同杨宽道:“这样下去太慢,你带着阿隐在此等候,我先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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