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逝
秋天的树林子里面,枯黄的叶子数不清地往地面飘落,那一片片叶子落下的弧度,尽是一种无奈的凄美,几片枯叶还在树梢的一角负隅顽抗,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显得有些突兀。
树林的深处,是几棵柿子树,那柿子已经被人摘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干瘪的挂在树上,一看便知道那是连柿子的主人都不想要的。然而,对于树下那个已经饿了两天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是看到了一顿丰美的大餐,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使尽全力往树上爬去,黑乎乎的小手上已经被树干磨得出血了,她却浑然不觉,好不容易够着树上的那几个柿子,她那暗黄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好看的红晕,煞是可爱。也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了,小女孩一时不慎,竟一脚踩空,直直的往地上摔去。
“哎呦!”小女孩通的叫出声来,但看到手里摘下的那几个柿子,又不觉地咧开了嘴笑了出声。“总算不会被饿死!”小女孩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的泥巴灰尘,大步的向树林外跑去。
她叫韦自怜,其实,她也并非韦自怜,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而已,21世纪的她竟莫名的穿越到了这个叫韦自怜的小女孩身上。穿越也罢,为何还要落得个食不果腹的境地?自怜的父亲一直是一个谜,因为母亲从来不对她说,原本靠针线活维持生计的家里,因为母亲的生病而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不仅无力去看大夫,就连吃饭也已经是个大难题了。这几天,自怜一直都是骗母亲将那份她要来的食物吃下,自己却空着肚子,现在她手里握着几个柿子,岂不叫她高兴坏了?
跑出树林,自怜已经喘着粗气了,21世纪里已经20岁的她竟穿越成了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是够叫她窝囊的了。
快步走着,已经能看到那座破旧的屋子了,穿越过来的她第一眼见到这屋子,真被吓了一跳,还有比这更穷的人吗?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将那几个柿子小心的放在厨房的碗里,然后才进入房间去看母亲。虽不是她亲生的母亲,然而她是真的对她好,自怜自然也喜欢她。
床上躺着的那妇人叫韦丽婉,虽是缠绵病榻,却仍旧掩饰不了她美丽的容颜和高贵的气质,自怜有时总是在暗想,她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因为她知书达理,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风范,却落得这样凄惨的田地,这不能不叫人遐想。而经过这许久的观察,再加上自怜那来自21世纪的想象力,自然觉得她这位娘八成是给人抛弃了。
妇人听到自怜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但有些话,还是要对女儿说。
“怜儿,你过来!”韦丽婉虚弱的开口。
“娘!”自怜快步走到床头,其实她是真的害怕,娘对她那么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如今她就要离开她,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油然而生。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苦涩,忍不住流下泪来。
“不要哭,怜儿!”韦丽婉微微一笑,那抹艳丽竟是那么的迷人,自怜一直知道母亲是个大美人,可是此刻,她竟觉得母亲的美足可倾城倾国。
“好,我不哭,不哭!”自怜快速的抹去自己的泪水,生怕母亲看了伤心。
“怜儿,一直让你跟着娘亲受苦,娘心里真的很难过!”她艰难的抬起手来,温柔的抚摸自怜的头,那眼神里,尽是一种无言的哀伤。
“不是的,娘!”她也知道很苦,但是面对母亲那样的眼神,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娘知道自己不行了,怜儿!”韦丽婉无力的说道。
“不会的,娘,怜儿舍不得的你!”
韦丽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佩,她将玉佩缓缓地递给自怜,眼里尽是一种认命的无奈。“怜儿,你···好生收着,这是娘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她这一生,如此短暂,曾绚烂之极,转而又跌入命运的深渊,这一切的一切,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不应该将自己的不幸成为女儿的阴影,所以,在临死之前,她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就让她将那些往事一起带入坟墓吧!
“娘!”她从未如此的不知所措,只得接过玉佩,按照常理来说,她自己也是死过一次才穿越到这个毫无历史记载的朝代的,面对死亡该是很平静才对,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竟是波澜,一次次侵袭她的防线。
“这块玉佩,你好生收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这是那个人的东西,其作用非比寻常,如果落入别人之手,后果不知是好是坏!
“好,我答应,我答应!”自怜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这···这我就放心了!”她的心里知道,这一生就算熬过去了。人啊,不管曾经做过什么,或喜或悲、或嗔或痴,最后,终究逃不过一抷黄土。
“娘,你不要丢下我!”毕竟,她是自己唯一得亲人,离开了她,自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怜儿,对不起···”她不能说呀,她像那个人发过誓,有生之年决不能去见自怜的亲爹,不能去见他,否则···
她终究是闭上了眼睛,可是自怜却感觉到,她似乎还有好多话欲说还休。“娘,娘···”
破烂的茅屋里,唯有伤心的哭喊,久久回荡在空中。
第二章 卖身葬母
京都的天桥是最繁华的闹市区,每天这里都是人山人海的,因为这里紧邻的是京都最大的码头—天桥码头。与这热闹的的景象有点格格不入的则是一株干枯的柳树下,一个十岁模样的小姑娘跪在一个妇人面前,那妇人虽然已经断气了,而且整个人冰冷得都僵硬了,可是却是非常的美貌。小姑娘的一边,竖着的牌子上端正地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小姑娘衣着破烂,像个乞丐似的,她也不哭,只是呆呆地盯着母亲,然后不时地看过往的行人,希望能得到一丝的帮助。但是,两天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没有一个人愿意。
天桥码头是天朝最大的客运和货运码头,因此往来于此的商人不计其数,那江州富商许振德便携爱女许月卿出现在此。许振德年过不惑,膝下却只得一女,因此对爱女是事事顺从,视若珍宝。此次来京都,他也是抵挡不住女儿的百般纠缠,只好带她出来。幸好也不是很远的路程,看着女儿一路欢声笑颜,他心中甚喜。
许月卿只八岁,却是个贪玩调皮的性子,一到天桥码头,她便嚷嚷着要下船来瞧热闹,这会儿看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不仅眼花缭乱,心花怒放。
“爹爹,京都真是热闹!”许月卿身处人海之中,也不敢多跑,只是紧紧地牵着爹爹的手,由前边的仆人开路。
“是啊,谁叫这是京都呢?”许振德看着女儿的模样,忍俊不禁。
“京都是皇上住的地方吗?”许月卿好奇的问道。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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