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之不及的过往,霍厌不明,可不难猜出的是,他的霓霓曾经一定受过太多的委屈。
躬身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发,霍厌再次郑重言道:“叫你受冤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
施霓眼睫一颤,“夫君要如何做?”
“奸恶之人,何有存世必要?我不亲手除她,是怕脏了手,此事便交由属下去办吧。”
察觉将军杀意的明显,施霓沉吟片刻,而后拉了下他的衣袖,轻轻说道:“我生来便被算命之人言说命轻,恐承不住因我而致的命殒。明珠可恶,将军便放她于上京之内自生自灭吧。”
霍厌本不信命格一说,可施霓的话又叫他不得不重视,于是顾虑着言道。
“不杀,便就叫她受折半辈地活着。敢欺辱吾妻,这是她罪有应得。”
……
得知明珠被赶出先前院落,又被穿着兵装的一众士兵带进了刑卫司,以间谍之名收押,珍儿实在害怕至极,生怕下一个遭难的就是自己。
幸好无人知晓她和明珠的姐妹关系,她又把自己擅临摹的本事掩藏得无人可知,这才勉强暂时免了祸事。
可她不知明珠若真的被动刑,会不会把自己供出来,思及此,珍儿拿出事先从明珠那里要来的引情散,决定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恰好两日后赶上府中举宴,程夫人身边的方嬷嬷一生未嫁,勤勤恳恳侍主三十余年,在将军府倍受敬重,眼下她整十知天命的生辰,程夫人非常重视地非要摆几桌席面,并叫府中人不论是主是仆,都同道来庆一庆。
各院难得的热闹,珍儿更觉这是不可多遇的好机会,借着人多杂乱还可以为她掩蔽,即便下药也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为了谨慎起见,她事先已在霍厌的茶水里放了些许无色无味的苣粉,此物不过寻常食材,没什么可引疑,可无人知晓的事,此物看着平平无奇,却属性极烈,被用作于催情散的引药。
珍儿想,只要事成,到时再借机把场面闹大,叫霍厌抹不开脸面,自己便唾手可得眼前荣。即便退一万步讲,自己没能受宠,但横插根刺隔在施霓与霍厌之间,她也觉得痛快。
不争一争,又怎知自己就做不得人上人呢?有时心头漫生的恨意真的没有缘由,当你足够嫉妒一个人时,你一定会恨她的所有。
只是珍儿不知,因着施霓早间吩咐好的提高警惕,阿降早已于暗中监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着珍儿避开人鬼鬼祟祟绕来前堂,又拿着药粉在主桌上撒了一圈异物,于是阿降赶紧趁她离开不久,近宴挑下还未溶解完毕的粉块,之后小心挑拣在手帕里,带回去抓紧给施霓回话。
施霓擅辨香,当初第一次与霍厌拉进距离,也是因为她显诚地想出妙计,忙大军走出密林迷障,眼下,她这平日里用不上的本领,居然再一次显了用处。
“竟是引情……”施霓轻易闻出,一时拧眉惊诧出声,只是顾虑阿降还在,便没把这话说得完整。
是引情散。这并不是寻常易得的媚药,而是云娘娘昔日间自调而成的药力极强的厉害邪物,即便再理智自控力强的男人,只要沾染分毫都可彻底失了清明,继而诱发身体里压抑最深,最想释放的激情与恶。
可这药从何而来,知晓这邪物药方的,除了云娘娘,便是被其选中的前三人。
电光火石间,施霓忽的联想到明珠身上。
明珠会配此药,更是原本就对她存了阴毒心思,所以难防珍儿不会和她里应外合,吃里扒外。
更或许,吃里扒外这词并不合适,究竟谁是里,谁是外,眼下似乎并不十分明晰。
一旁阿降看施霓忽的表情凝重,还以为这药粉是什么毒药,以为珍儿当真起了歹毒心肠,吓得背后直冒冷汗。
“姑娘……珍儿竟当真敢如此胆大包天,也不看看这是在何处,她敢在将军府行凶,当真是不想活了不成?”
“她不敢。”施霓将盛粉末的手帕放下。
引情药只会诱人犯忌,将心欲数倍夸大,给人以极致难抵的快意,可于身体却并无损害,不然云娘娘又怎敢将此药细调,多年暗戳戳地用在西凉王身上。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若叫此药起效还须有药引。
若不提前半日服下苣粉,即便吃饮下再多的引情散,也根本不会外显任何异样。
所以珍儿才敢大范围地撒药,因为她确认,该服苣粉的人,已经被种下了引。
“将军呢?”施霓忽的开口。
“方才刚从府衙回来,现在应是去了东屋帮夫人忙乎摆宴的事。”
方嬷嬷好不容易过次整十生辰,施霓实不想因为珍儿的恶意破坏,搅得老人家盼了好久的日子混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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