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托大巫太巫二老的福,虞羡活得比地球二十八年还要繁忙,繁忙得她以为这星球有个皇位等着自己继承。
少训营要打好基础,不能耽搁;飒飒妈憨憨爸得空就往死里训崽,从不手软;她闲下来的时间,就全被太巫大巫预定,每天鲸吞海吸,学习草药知识和医疗技能。
从早到晚,虞羡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最后,竟然只有给大佬们做美食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咸鱼的舒适安逸。
事情本不该如此,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一个人她,她逃学!逃班!逃家!
痛失咸鱼梦想的虞羡,咬牙切齿的捣着野果,第n次恶狠狠道:“太巫,你的接班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坐在洞口的太巫恍若未闻,仰头遥望天边赤红的晚霞,自遥远的西方席卷而来,光艳绝绝,酷似伊人。
许久,许久,久到虞羡都忘了自己积累多时的愤恨,专注回捣果汁,太巫她才小小声,不让小继承人听见的小小声,不满的,鸽语般的,咕咕哝哝:“。。。。。。再不回来,我这把老骨头,真的要交代了。”
双月在中天升起,光华盛大的月辉如浣溪之纱,笼罩着整个部落地,累惨的虞羡带着一身浓郁的果香,踏上回家的小路。
在小路的尽头,见到了同样在等待归人的虞羍少年。
轻薄透亮的月华下,俊秀少年青春的猪头脸一览无余,虞羡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走吧,去大巫的药屋,我给你上药。”
虞羍满心委屈,低头看向小伙伴牵他的手,沉默不语,怏怏不乐。
穿过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隐约可听见时断时续的呼噜声,从大巫独居的洞穴传出来。此地的主人家,没有伴伴没有崽,无人可待,早就乐悠悠与月光同眠了。
洞穴外,是部落族人先后给大巫盖的三间屋子。然而,老人家偏爱住山洞,最后把屋子全充了公用。
阁楼式的茅草尖顶木头棚屋,楼下悬空,楼上四面通风,正好适合春夏制药;泥砖和陶瓦盖的地炕屋,做烘干房极好,秋冬制药专用。
最后一间,结实防雨防风的石屋,存储着部落人日常使用的各种药草,就是虞羡要找的药屋。
小石屋被山头阴影笼罩,里面一片漆黑,少女熟门熟路,摸了架子上捣药罐和药杵,嗅着味道,飞快挑了几样草药出来。
就着天上明亮的月光,她坐在屋前的木墩上,端着捣好的药汁,给满身青紫的少年涂涂抹抹,好气又好笑,“羔子她们打架,你怎么不远着点?”
“我躲了,是她们打到我面前,我什么都没说,就被当做同伙一起打了。”虞羍愤愤然,旋即一脸委屈,“明明做错事的是羔子她们,你怎么可以怪我不远着点?”
虞羡怔了一下,这话,也怪熟悉的。
啊,对了,前世的她,就经常这么说,明明做错事的是阿弟,不做人的是阿弟,为什么挨打的、受罪的,总是她?
虞羡反应过来,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乍听挺有道理,细思,可真像那个她死前都特别唾弃的半个同行,那个烧烤店主。
不,不是那家出了打人事件的烧烤店,是另一家烧烤店主,是那个特别贴心,特别周到,特别为顾客安全考虑,特别到决定怒斩部分营收,挂牌拒绝单身女性顾客深夜入内的烧烤店主。
敢如此反人类烧烤自由权,可真勇。讲真,店主要是从此拒绝单身顾客深夜入内,她倒要敬对方是条真汉子。
虞羡不期然想到从前,抹药的手不由重了点,虞羍冷嘶出声,她猝然醒神,深感歉然,她应该第一时间鼓励受害的小伙伴支棱起来,而不是责怪他不够息事宁人。
虞羡也很想维护小伙伴热爱和平的自由,然而,现实环境不允许。
羔子郖子那个斗战组,名声在外,打遍部落少年崽,树敌无数,每天不是在打架的现场,就是在约架的现场。
这种情况下,她要还主张和平,等于说人打了左脸,不要方,把更好打的右脸也主动送上去,打个对称,更好看。
就像前世地球上那事,第一家烧烤店,只是一巴掌呼在了一个女人的脸上,第二家烧烤店,一巴掌呼在了所有女性的脸上,还一身正气凛然,振振有词,仿若真理在手。
野兽猎食,都爱挑老弱病残幼下手,凭借一把火从食物链底层逆袭到顶端的人类,当然更懂了。
虞羡看着委屈巴巴的小伙伴,由衷提醒道:“羍子,你要打回去,你现在就是和羔子一组,要不支棱起来,以后还会被牵连,被打得更多更惨。”
身处原始星球,想要咸鱼,想要和平,强大力量硬核加持,是必须的啊。
她的小伙伴,小时候就懂不服就干,怎么长大了反而不懂?明明才教导自家阿妹不服就干,拳头说话,怎么到自己就不会了?不会被她误导了吧?
虞羡怀疑自己日常佛系表现,误导了小伙伴佛系发育,顿时有点心虚,随即又觉得,羍子这回加入羔子的斗战组,是个不错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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