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服?
大河蚌每次化形出来,都是提前想好了,从荷花池揪片荷花瓣变衣服的。这一次被井珩逼着化形,慌里慌张,身边又没有荷花瓣可揪,她哪里还想得起来化形的时候顺便变件衣服。
而且在她的浅浅的灵识里,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当然也没有化形必须要穿衣服的意识。她平时拿荷花瓣变衣服穿,单纯就是因为穿起来好看,飘飘的像仙女。
不过现在看井珩的样子,再想想她所见过的不多的人类里,确实没有不穿衣服的人,于是她目光在周围微扫一下,最后落在了茶几上的纸巾盒上。
大河蚌不认识纸巾盒和纸巾,但她看纸巾可用,便用一张纸巾变了件衣服,还是相同古风款素纱长裙。还是仙女风的,但是由于纸巾材质太过粗糙,这素纱就没之前那件那么丝滑轻盈,倒像质量最差的蚊帐,皱皱巴巴,跟仙一点不沾边。
井珩背对着大河蚌站了会,看她没动静,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敢贸然直接转过头来看,于是便慢慢转头,用余光往后一点点扫。
余光边缘碰到伏在地上的大河蚌,看到她已经穿上了衣服,井珩这才松了一口气。耳朵还是红的烫的,热度一时散不掉。他低头清嗓子缓了一下,才转过身来。
大河蚌坐伏在地毯上,仿佛骨头软得立不起来。她手臂微撑地面,仰头看着井珩,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恐怯,一副柔弱又可怜的模样,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她是不知道井珩要对她做什么,是不是还要继续吃她,所以确实紧张害怕。巨幅画面里的女生还在继续说怎么爆河蚌呢,已经开始要杀河蚌了,她听得想逃跑。
井珩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在她眼底看到紧张和怯意,于是伸手去拿过遥控器,把投影直接关了,音响的环绕声也在周围瞬间消失。
关掉投影后,井珩往茶几上丢下遥控器,直接曲腿在大河蚌面前蹲下来,让视线稍微和她齐平,看着她说:“不用害怕,不会吃你。”
大河蚌懵懂地看着井珩,看了一会,眼底的紧张和怯意慢慢少了几分。她在心里心想,不吃她的话,那是要干什么?就是为了逼她化成人形,承认自己是妖吗?
井珩看她表情懵懂茫然,时有放空,想了一下又问她:“我说的话你都能不能听懂?”
大河蚌想一下,冲井珩点点头,觉得好像不对,又摇摇头。她是不全懂,只能听懂简单易理解的一些基础词汇和短语。有灵识,但灵识不多。
井珩大概了解了,继续问:“会不会说话?”
说话?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她才修炼到能化成人形没多久,人类的语言和生活方式,她基本都不会。会的那些,还都是平时看到井珩做,跟他学的,比如开个门什么的。
大河蚌不开口,冲井珩摇头。
井珩看她这些简单的话似乎都能听懂,也算稍松了口气。要是一点都听不懂,那才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那样的话,他大概也没有信心敢留她养她,可能还是要把她送走。
试想,连最基础的一些人话都听不懂,实现不了沟通,那和养只二哈有什么区别?你让它别扒沙发,它不止把沙发扒了,还要叼出棉绒满屋甩呢,甩着舌头狂奔就要气死你。
继续再想,如果还是养只完全没灵识却能变成人的二哈,他连什么时候变人,都不听你的,想变就变,想飞就飞,那可简直就是无敌大灾难了。
这么蹲下去腿会麻,井珩轻轻吸口气,冲大河蚌伸出手,“起来。”
大河蚌看看他的眼睛,再低头看看他的手,此时对他还没有绝对的信任,谁让他刚才还要吃她呢,虽然他也确实是她的主人。犹豫了一会,大河蚌才把手伸出来,搭到井珩手心。
看她这呆萌萌的样子,井珩差点下意识冒出一句:“真乖。”
他把这两个字压在唇边没说出来,自己起身的同时拉着大河蚌也起身。大河蚌身上的裙子材质粗糙,没有之前那么顺滑飘逸,起来之后,裙面全皱在一起。
井珩到沙发上坐下来,让大河蚌在旁边坐下来。
屋子被他用黄符整个封住了,他现在不担心大河蚌会逃跑,至少她跑不出这个屋子。他不能神神叨叨地一直在家里的门窗上贴着黄符,被人看到不是好事,指不定传出什么来,所以他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力求把一些话和大河蚌说明白。
井珩伸手去茶几上拿过一沓白纸和笔,低头写写画画一阵,然后停下笔来看向大河蚌,不多绕弯子,直接问她,表情认真,语气官方:“想做人吗?”
大河蚌也看着井珩,这会儿是反应过来他真的不是要吃她了。但她也不知道,井珩逼她化成人形到底要干嘛,她只能被牵着走,思考他问的问题,然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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