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打开一瓶小酒,一边趴在窗前欣赏草原的夜色,一边等待着阿古达木的到来。
正在想一会怎么和阿古达木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神游之际,一张大脸忽然出现在窗外。
狡黠的月光下,窗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是阿古达木还是陆过?我有些分不清。
搁以前,每次见到陆过,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直到在陆过怀里亲昵够,才缓缓松开双臂。
现在,我只能强烈克制住这样的冲动,任凭想触摸阿古达木的在脑海里、细胞中、皮肤上游走,都不能伸出手去感受一下他的体温。
回忆最后一次感触陆过的体温,是在殡仪馆。
白布下,冰冷的指尖,冰冷的脸庞,冰冷的发丝。
曾经炙热的胸膛,再也回不去了。
定了定神,我开口道:“夜晚凉,进来说吧。”
阿古达木进屋前,我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在我面前的椅子坐下,神色凝重地看着我泛红的脸庞:“你最近怎么了?”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跳过那些繁琐的过度,我直接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你怎么样,现在”不对,不能说“现在”,“你这几天还好吗?”真想给自己一杵子,这种问题谁会听得懂啊!
阿古达木倒是很平静:“还不错,家里最近要安排我和索布德见一面,我得好好准备一下。倒是你,我总感觉,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
索布德,那个什么哈斯什么巴根家的二小姐,阿古达木的相亲对象。
我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人家满心欢喜的准备着迎接相亲对象,我还身陷相思苦海不能自拔,这叫什么事啊!
更何况,本来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高云和阿古达木的感情我无权干涉,只要平行世界里的陆过能过得好,能带着我美好的寄托好好生活下去,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还是有一把刀在心尖割得生疼。
“你开心就好”我回答道,“我没有变,只是想通很多事情,觉得自己是时候振作起来了。”
阿古达木摇摇头:“不对以前的高云也不是你现在这样。”
我问他有什么不一样?
阿古达木的嘴张开又合上,思索了几秒钟:“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最起码,以前的高云见到我,会毫不克制地冲上来抱紧我。”
此刻纵使我有千言万语,都被堵在喉咙。那是久违又熟悉的感觉,原来在平行世界里,高云和阿古达木也曾彼此相拥。
泪水被我咽进肚里,我试探地问他:“那现在呢?还可以吗?”
阿古达木起身走到我面前。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环绕。
抬眼看向阿古达木,泪水喷涌而出。
是思念太过于浓重,草原上行走的风像是找到了归宿,停止了游荡的脚步,驻足窗前?还是强忍太久后爆发的呜咽盖过了耳边所有的声响。
阿古达木腾出一只手为我擦眼泪,而我的泪水,就如同那晚陆过从一片灰烬中回到我身边的梦里,怎么擦也擦不完。
阿古达木的衣襟被泪水浸湿,我泣不成声地告诉他:“高云也好,索布德也罢,只要你幸福就好,我只要你健康、快乐、平安。”
男人仰起头,试图不让泪水涌出。一滴不听话的泪水从阿古达木的眼角偷偷溜出来,跳到我的脸颊上。
这滴泪,化解了我内心的一丝疑虑:阿古达木对高云不冷不热的态度,只不过是在伪装、在掩饰,出于复杂的关系,他的爱从不敢声张,就怕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而落得一个无法收场的地步。
在阿古达木的怀抱中,我还感受到了其他信息:他在告别。
是阿古达木和高云的最后一次相拥了吗?
还是,他在和自己一直以来懦弱无声的爱做告别?
忘了这个久违的拥抱持续了多久,我和阿古达木渐渐平稳下来情绪,在彼此不舍和留恋的目光中,告别了草原上无风的夜。
入睡前,我虔诚的许愿:恳请神灵出现。
梦里,一片洁白。
巴雅尔的声音响起:“哎呦呵,稀客!”
是神灵。
本站网站: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