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红绿灯,好哭的江璨还靠在裴与墨怀里掉眼泪。
他眼泪水向来汹涌丰沛,今个更甚,没多久就把裴与墨胸口的衬衫都浸湿一大片。
注意到这点,江璨低下头,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裴与墨身上。
…然后靠上去,继续哭。
江老爷子和言家人及景计都震惊了,尤其是言望。
他看看在剧组时心脏强大得敢拿着鬼怪面具吓得他屁滚尿流满地爬在、裴与墨怀里却各种哭唧唧大鸟依人的江璨,再看看曾经差点把木仓抵在自己脑壳上举止极其凶神恶煞、但此时搂着江璨肩膀轻拍跟哄孩子似的裴与墨,整个眼珠子都在颤抖。
几个人连带着司机都一声不吭地在座位上缩着,直到车停在江家老宅前,才争先恐后地冲出去。
独留下江璨擦擦眼角,语调悲痛哀绝,“我要回去了。”
裴与墨温声应了,“嗯。”
江璨:“你…不要难过。”
裴与墨:“好。”
江璨低声,“要是特别不开心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接的。”
裴与墨:“知道了。”
顿了顿,江璨继续说:“好好吃饭,别熬夜…”
话没说完,江老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个小瘪犊子到底还下不下车?”
老爷子嗓门浑厚响亮,把江璨吓了一跳,连声应着推开车门,但仍站在降下的窗前,脚步犹豫踌躇着,好像自己不是要离开的人,而是被抛下的人。
他回头不安地看向裴与墨,但裴与墨表现得太不动声色,神情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甚至对上江璨目光时,带出点安慰的笑意,“去吧。”
然后江璨就住回原先的房间。
江管家知道江璨要回来住,眉飞色舞地招呼人换被单,做他原先最喜欢吃的甜品和菜肴。
一屋子老人是瞧着江璨长大的,一口一个小少爷地哄着,怎么看怎么欢喜。
然后就看着江璨站起来又坐下去,走过来又走过去。
江管家过去,问:“怎么了少爷?找啥呢?”
江璨:“我总感觉房间里少了什么。”
他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什么。
江管家四处转了一圈,“可没,您上回走时什么样,这儿还是什么样,一丝一毫没变过。”
很笃定地,“您瞧您那笔筒里,盖错的笔帽我们都没安回去。”
江璨看过去,就看到书桌上陶瓷的摆件笔托,小小一只翘着屁股的鸽子。
这在裴与墨书桌上也有。
再这里看看那里翻翻,还真什么都没少。
连小时候买的公主手办都还一个不落地和奥特曼摆在一起,包了层透明的保护膜,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在初三毕业之前,江璨都是跟江老爷子住老宅。
到了暑假寒假,才象征性地到柳文冰和江成天那边晃一圈。
他是到高中时真正搬过去和柳文冰江成天住的,一是考上的学校离老宅实在太远,江老爷子不舍得江璨吃苦住宿舍,二是彼时,江老爷子也有想缓和他们父子母子间的关系。
只可惜没什么用罢了。
江璨在这个房间里睡了小十年,没有哪一块地面没有滚过,没有哪一个角落没有触摸过。
埋在散发着阳光干燥气息的被子里,熟悉感很快就压下那点微不可查的空缺,江璨闭上眼,沉沉地吸进一口气。
从黑甜的梦乡里再睁开眼,门外是江管家的声音,“少爷,吃饭了。”
江璨:“来了。”
他揉揉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按开关,却按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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