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复木下关时,将军打了场败仗。
他骑在马上,四起的烽烟遮天蔽日,可以清楚地看见腾腾黄沙之中,死去的士兵们穿着破烂的衣衫,和着血水躺了满地。
昨夜还唱着苍凉战歌的副官被一把剑捅个对穿。
家中还有小女儿的老兵眼睛没有闭上,一条胳膊断成两截。
倒在溪边的小卒今年才十六岁,他说他以后要当大官,娶青梅竹马的邻家姑娘当官夫人。
…还有千千万万的,曾经和他说过或没有说过什么的人们。
将军一时间心如刀割,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这些。
手腕从初始的疼痛渐渐变得麻木肿胀,他还得奋力地砍杀着四周的敌人。
马死了,长矛钝了,眼睛因为久视凝出热泪,擦破的脸颊上满是枯黑凝固的血渍。
他一直屹立在战场上,直到被一枚羽箭射中。
盔甲早已掉落,狂烈的风吹散墨黑的长发,将军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到底不受控制地倒下。
武平导演:“卡!”
他大声喊了声过,示意机位调整,“补两个群演镜头,江璨改下妆,保持状态,十五分钟后下一场送家书!”
这场戏放在剧本里是阻止公主远嫁后,将军重返战场。
是西下的第一场败仗,接下来将军在军营里养病,他还没有醒来,家书就送达前线,放置在案边。
字帖里却不是夫人熟悉的字迹。
印着宫印,说他的夫人有了身孕,将军府邸中药物匮乏,为安抚他斩杀谋逆罪臣的忠心,故而接进宫中疗养。
笔墨一字一句写着相信,分明带着试探和要挟。
皇帝贤明,在新朝势力渐起的情况下知道了敌国对将军的拉拢,到底起了疑心。
战场上躺着的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找回来安葬,空气里弥漫着木头和冰雪的味道,将军胸口的箭尖才被拔出,伤口处的鲜血还没有停止流淌。
边疆将要入冬了,打战死了很多人,朝廷跑废八匹马,从遥远的后方送来的不是军饷,不是粮食袄衣,也不是慰问,而是警告。
将军闭着眼,镜头拉远,军营里的炭火渐渐熄灭。
下了戏,江璨起身就逮着冰冻矿泉水咣咣咣喝了五六口。
冬天拍夏天戏份扛不住,夏天拍冬天戏份也很要命,江璨对着小风扇呼噜呼噜吹,裴与墨在一边手帕细细地给他擦汗,问:“要不要去车上歇一歇?”
江璨摇了摇头,他一只手拿着小风扇,一只手悄咪咪地在长衫下去握裴与墨的手,“一会儿跟副导他们去宫殿新址,你去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江璨不愿意钻火圈翻跟斗的决心太过强烈,又或者是滚瓜烂熟的台词出了神效,原本进度条连底裤都差点拖下来的《太平》,被他以一天十多条的刷关速度拽着一个劲狂奔。
只过去十多天,属于将军的戏份就被解决大半。
连带着配角戏份大幅度完成,几个剧情少点的人物纷纷杀青。
也就要继续新剧情,解锁新片场,宫殿是其中一个,准备用来拍后面京都被攻破场景的,他们想早点去早点熟悉背景走位。
不过那边是找官方专门批的景区,山路崎岖,距离这有点远。
好在一如既往地,裴与墨说,“要去。”
江璨:“好。”
江璨心里甜了糊滋的,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去哪儿,裴与墨就肯定跟着去哪儿。
拿前几天来说,他不小心睡得太沉起晚了,裴与墨险些没把门卸掉。
那可算把江璨给心疼坏了。
他打开门时,裴与墨面上不为所动,可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还是被捕捉到,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尾巴尖炸了毛,还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当然,从江璨发现这点之后,哪怕是去厕所,都要问一下裴与墨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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