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儿】
欲行我欲授人器,公平为易。公平不易,势难离逃掌中计。
行未果时心难宁,有何为凭。无何为凭,不舍汝器已迟疑。
其实在鲁一弃在青衣人说“只是借用解开的那一条绳”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上了,这以宝聚宝之理他早就在《机巧集》上见到过。要不是一早就知道有此种道理,那是无论如何都会觉得对家前后都是哄骗之言,根本就没什么交易可谈。
“如我所知,天宝爆散之地会尽收宝气以及天宝之遗碎,你家只需占住那地方不也就能依仗到宝力吗?何苦还要用这祖上遗传的宝器与我交易。”鲁一弃说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替对家着想,其实却是要印证自己的一个判断,一个很关键的判断。
“这点朱家早就想到了,也曾暗中尝试,请高人辨判。所得结论为散碎之宝是不为人用,只改地灵。有那碎散‘火’宝,紫禁之都可永为帝王之地,却无一姓可在此地永为帝王之家。”
“哦!”这次的答案是鲁一弃与青衣人此趟交谈的第二大收获。而最大的收获现在且还摆在青衣人的面前。不过,鲁一弃冥冥中有种强烈的感觉,那蜜蚁金丝楠中的宝贝肯定是属于自己的,不,应该说肯定是属于它该去的地方。
青衣人在仔细看着鲁一弃的面庞和眼神,无声之中有时明白的东西会更多。他重新将金丝绫和树皮布包好,然后将那布包轻轻推到鲁一弃的面前。
鲁一弃没有接,而是站起身来,眺目往西北方向看去。榆树垂挂的枝叶阻挡了那个方向的视线,可鲁一弃此时却不是用眼睛在眺望,而是感觉。西北方向正有乌黑云团翻滚而来,云团中不时有金线扯出,直拉到地面,然后又瞬间不见。
“雷雨要来了。”鲁一弃轻轻说道。
青衣人也回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天色依旧。但他没有说话,因为面前这年轻人说什么样的话都都不会觉得奇怪。
鲁一弃还是没有拿那布包,而是又四周环看了一下。
除了该看到的那些人和层层黄土、滚滚热浪外,真的看不到更多什么了。除了在南面土沟下的那股凌厉之气,感觉中应该是一种剑气,一种似曾相识的剑气,只是比以前所见更加凌厉蓬盛,有此现象不知道是不是与弈桌上的屠龙器有关。还有就是北面小土丘后有团缥缈的阴晦森然之气,那是鬼气,却不是养鬼婢的那种鬼气,相比之下应该与养鬼娘所挟的更相近。再有就是在王副官那群人旁边不远,地下有种诡异的尸气散出。而这尸气绝不是僵伏之尸散出,也不是诈魂之尸,因为世上几乎没有一种尸气像这里的那样,可以在极度的阴煞之气中夹着灼烈之势。
鲁一弃重新坐了下来,看了青衣人一眼。他不敢直视对方眼睛,而是看着他的左耳轮。从他这角度位置,刚好能从左耳轮处看到青衣人身后的地方,看到老者隐去的榆树树干,看到微微有些浮动的黄土地面。
“相遇几次,还未请教尊驾台谱。”鲁一弃眼神收回,落在青衣人优雅的黑须上。
“朱瑱命,朱门当家。”
“好名字,瑱命,也作真命或朕命,终归是有王者之风。我是……”
“鲁家门中鲁一弃。”青衣人不想让一弃说太多的废话,他想要的是鲁一弃作出决定。
“对对!对对!呵呵,凭你家实力,我这点底细肯定是底儿清。”鲁一弃笑得很夸张,也很虚假,眼神更是游离不定。
这段时间中,青衣人总想看到鲁一弃的眼神,想从其中揣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发现自己总捉不到对发的目光,对方是在故意躲避自己。
鲁一弃眼神是在故意躲避青衣人,但能在这样一个状态下依旧作出缜密思考的恐怕也就只有鲁一弃了。
“行,这事我应了。”鲁一弃说这话时,已经完全回复成原来模样,平静的表情,微眯的双眼,所不同的是,此时他仅剩的左手已经轻轻按在树皮布包上。
“那什么时候解绳扣?”青衣人问这话时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显得很是轻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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