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晚,处理好一切的京城第一富商的闻清澄,带着足够云游好几年的银票,再带了几件换洗衣物,整个行囊只不过一个布包,便上了路。
汪——汪汪——
金鸡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开心地跑来窝在闻清澄腿上,它还不知道要去哪,但跟着闻清澄就很快乐,仿佛要一起出游。
闻清澄勾起唇角,抚了抚金鸡,抬起头,看见今夜繁星闪闪,霎时好看。
“明天是个大晴天呢!”他喃喃道。
他身着一件灰色长衫,朴素的和任何一个乡野村夫看似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光看现在这副打扮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把他和那个名震京城的富商联系起来。
但只要凑近看,就会发现闻清澄眉宇间已然有了几分贵气,自从离开了麟州,做回自己,闻清澄就已经不用再低微和有求于人了,他可以独立自由地去选择任何事,包括感情。
天大地大,他可以任由所想地驰骋了,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也不用顾忌任何人的利用,他是天地间最无拘无束的那一个。
闻清澄冲着虚空轻轻吐了口气,任由马车往前驶去。
他没有确定的方向,却不知为何在一直向北——那片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寒冷,霜雪,一望无际,即使那里对他来说是全部的未知,但闻清澄心底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指引着他。
就在他离开京城一月之后,闻清澄终于抵达了大酲的北疆,踩在了皑皑的白雪之上,耳边传来嘎吱声响,望着眼前与天相接的白色,闻清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常年冰冰冷冷,仿佛这冰雪般永远也捂不热的人。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道,伸手接到一片白雪,晶亮的雪片落在他的掌心里,眨眼间就化成了一小摊水。
闻清澄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眼眶倏地感到酸胀,原来再冷得东西也会被融化,只要遇上一个愿意伸出手温暖他的人。
他低下头,看见落了雪片的地方虽然被冻得发了红,但雪水已经完全浸入了皮肤里,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正在雪地上撒欢儿的金鸡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叫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围着闻清澄飞快地打着转儿,眼睛直直盯着很远的地方一片松树林。
顺着它的叫声望去,那片松树林的尽头,竟然有一座木屋。
“是不是饿啦?”闻清澄笑笑把金鸡抱进怀里,“咱们过去看看能不能讨口热乎饭吃。”
他们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虽说是不缺银钱,但毕竟赶路,而且闻清澄早早料到梁缚肯定会派人追他,所以专门走的都是僻静之路,所以远离村舍,经常就只能喝溪水吃野味。
这会看见房舍不由大喜,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
很遗憾,这里并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房梁上结着不少蜘蛛网,屋里的摆设也像是很久没被人碰过了,不过好在有桌椅还有一张木床,闻清澄赶了这么久路也累了,现在有这么一处地方可以安脚,想想梁缚的人跟了这么久应该找不到这里来,便决定今天在这里过夜。
当夜闻清澄拾柴烤了一只野鸡,他毕竟前化学家,野外生火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等鸡烤熟,他们一人一狗吃了个精光,闻清澄还特意拿出了走时带的剩下的最后一壶酒,就着烤鸡喝了个底儿掉。
在壁炉暖融融的氛围里,闻清澄怀里抱着金鸡,沉沉睡去了。
他已经很久没睡这么踏实了,在酒精作用下,他睡得格外深沉,梦里回到了最初的上舍学堂,有人在扯他的袖子不让他睡了,闻清澄生气被扰了清梦,只想抽回胳膊继续睡着。
但扯他的人越来越凶,见他还是不起来,最后竟然张嘴一口咬在了他胳膊上。
“啊——”闻清澄被痛得大叫一声,朦胧睁眼这才发现出事了!
刚刚睡前为了取暖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不知怎么散成了一摊,而且木屋原本禁闭的窗户大敞着,原本将熄未熄的火星飞散地到处都是,就在这个间隙,一个火星迸溅到了木椅上,早已接近腐朽的椅子倏然腾起了火苗。
几乎就是同时,火苗飞窜上了房顶,如同一条游龙般,霎时就将整个小屋包围了起来。
闻清澄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怀里紧紧抱着金鸡就往外冲去。
但火势太凶了,刚才的火苗俨然变成了熊熊大火,顷刻间就要将小屋整个吞没,年久失修的房梁眼见着就要垮塌。
但好在闻清澄反应够快,左躲右闪,抱着金鸡一路向外跑,躲过了好几根掉落的木头,然而,就在他跑到门口,即将成功冲出火海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一根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羽箭风驰电掣而来,擦过漆黑的夜空,锋利的箭尖直指闻清澄咽喉。
与此同时,小屋最大的一根立柱轰然垮塌,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小屋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柱的动物,瞬间瘫软下去。
在任何人眼里,这对于闻清澄来说都是一个必死的局,他往前一步就会被羽箭射中心脏,但要退后一步就会被木梁砸中头顶,命运的□□转到这里似乎已经停止,因为没有人能够逃过死神的魔掌,除非……
没人能够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在电光石火间,听见了利箭透过皮肉的声音,明明旁边木屋轰然倒下发出巨响,但闻清澄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声音,仿佛射穿了他整个身体,从前胸到后背,令他钉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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