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车了,翻车了……咦,是你!你咋也来了?”
我觉得他很滑稽,说,“怪事,难道我不能来?”
“能,咋不能呢。”他莞尔一笑,俯身提起我的包裹,不由分说,要领我进村到校长家报到。我说:
“你弄错了,我还没去公社,是来夏红云寝室休息的。”
“我会错?我汤灿会弄错?哈哈,打不打赌?”
“打啥赌?”
“你要不来学校,就把我头砍了。”
我正想问他有几个头,他忽又放下包裹说打赌的事明天再说,一个急转身,开步就跑。我急忙问他夏红云住哪里?“二楼第二间。”五个字传到我耳里时,已不见他影子。
月亮已经越来越清亮了,古柏浓密的针叶中响起几声小鸟儿的叽叽,不知是被锥痛了,还是与伴儿搞口?来到楼上走廊,左边和右边第二间都没有灯,门锁又都是公家用的玩艺儿暗锁,让我很难判断哪边的第二间是夏红云的巢。反正没人,两边都开一开试一试吧。我就近到了左边第二间,拿出夏红云给我的大串钥匙一把一把投,正投得带劲,“吱呀”一声,门突然自动开了,伸出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黑糊糊的大脑袋:
“请问找谁?”
“你管不着!”
“可你在开我的门啊。”
“喜欢,我就爱乱开门锁玩,咋了?装鬼吓人!”
我理屈词不穷,调头来到右边第二间,又一把一把投,投了几把,钥匙插得进锁孔,就是拧不动。那人跟在我身后,观猴戏地望着我。走廊无月光,但辨得清事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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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你。”
“朱三娘也认识我。”我继续拧,头也没抬。
“这不稀奇。”他说。
我这才抬头,原来是我已见过两次的盛凡。盛凡微笑笑,说我们认识才算稀奇,因为我很像一个人。说着,从我手中拿过钥匙,对空边筛选边说,“你是要开夏红云的门?” 不待我应,又独自喃喃,“女孩子心思就是怪,就一把锁,非要捡一大堆废钥匙串上,又不嫌累赘。”终于选中一把了,回身递给我,“好了,试试这把。”
我狐疑地接过,插进锁孔,一拧,真开了。一缕馨香像夏红云那样热烈地扑面而来。月光像一束舞台追光灯从后窗泻入屋内,使房间显得幽然恬淡,温馨而又不无凄凉意味。我走进去点燃二抽桌上的半支蜡烛,回头,盛凡已将我的包裹提到门口,揣测什么似地看着我。我说:
“你这人咋这样?帮忙帮到底,提进来呀。”
“对不起,我从不进女孩寝室。”他说。略一踌躇,又说,“请恕唐突,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行!”我倏地到门口提进行囊,“砰” 一声把门关上了。这钉子似并未伤到他要害,疑惑的声音还是穿透了门板:
“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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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瀑(4)
第三章 安营扎寨
(1)
与夏红云在车上聊了大半天,我对龙爪公社史已有风毛麟角的了解。龙爪公社可以肯定地说是全国最小的乡级政府,所辖只有一个村,老小一块算不足七百,地盘、人口,还没有别的大队十分之一。这事出有因:相连三省自古以峡谷为界,卧龙县境内的卧龙山南只有这个像龙爪伸出的地方有人烟,解放前,龙爪不是三不管,根本就是块独立的天地。传言,龙爪人先祖不是躲避兵燹之苦的簪缨之簇,就是缧绁缠身,犯了十恶不赦之罪的枭雄盗寇,龙爪无一人姓龙,全是杂姓,户户青砖瓦房四合院就是传说的佐证。改朝换代后,政府本来只想在村里设立一个支部,可村里除一户是雇农外全部是地主,加上以上无法簪考的传言担心出事,就破格设立了公社一级政府。
事实是否如此,我不知道,反正老红军之女夏红云是如此演绎。还说村民重来就没把公社那几爷子放在眼里,特别是对公社张书记更是恨之入骨。
太阳照到屁股的时候我才起床,彻底从两天颠簸造成的疲软状态中恢复过来。夏红云屋里一粒米也没有,只有小箢篼白红苕,昨晚被我啃得只剩下两个,洗脸后很想再吃,又怕夏红云回来不高兴,只好恋恋不舍看了它一眼又一眼。百无聊懒,我决定不等夏红云,独自去公社见那个人见人恨的张书记,以求当日能解决我的落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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