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语中有着端倪可察的宠溺,掺了点拿她没法的纵容。
楚引歌语噎在喉,这个坏痞!她明明约他在宫门浅说几句,怎么就成他说得这副鬼样子了?!
宋誉则是一脸惊愕。
回身上下打量她一番,低声道:“想不到楚编修还是有点本事。”
楚引歌也压了声,苦涩道:“我真没有自甘堕落到如此田地,他造谣,他诽谤,他恶意诋毁。”
“我怎么感觉世子爷看你的眼神很是深情。。。。。。”
“那你不觉得他那双桃花眼,看路边的狗都是如此深情么。。。。。。”
两人顶着世子爷款款脉脉的眼神,沉声低语,缓步下阶。
哪知一到门侧,世子爷就不动声色地大步横插进两人之间,鼻中溢出一声笑:“宋编修和我家夫人进画院之前就是故交罢?”
他明明笑着,可宋誉却不禁打了个冷颤,自是捕捉到了“我家夫人”四字的讳莫如深。
不知为何,从头回见到世子爷时,他就有此爷极不好惹之感,他的风流浮于俊容之上,而在朗眉冷眼之下,藏着怎样的魂魄,他尚未可知。
早间他来到揽月楼时,却发现世子爷已在了,正抬眸看头顶的《赏莲图》,眸底掺着抱憾、惋惜、悲悯等种种不明之意,甚为专注,都未曾发现他。
那种神情他只在父亲谈及谢师之事时才看到过,他不解,为何花团锦簇的世子爷会在那一刻让他感到孤寂。
世人皆言其纨绔,可他却还未见过哪个膏粱子弟能那么静静地赏作,负手而立,将自己都揉进了画中,如雨践风踏后的松木,脚下是一地燃烬的繁花,全然不似眼下的桀骜不羁。
他突然想到那写给他的信的女子,那时他还尚不知嫁给侯府的换了人,还以为这是她的未来夫君。
他当时就觉世子爷可惜了,要娶这么一个傻姑娘。
等得知楚引歌要嫁给世子爷后,他冷静下来后细想竟觉得这两人才是天作之合,一个满身剑术却装弱柳扶风,一个清冷之姿却佯流气放诞,看谁先撕裂对方的面具,倒是有趣。
“宋编修?”
宋誉忙垂袖回道:“师出同门,不甚相熟,仅此而已。”
楚引歌讶然,这个叛徒!白川舟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药,一句问话就将他们俩十年的情分化为“不甚相熟。”
宋誉又从袖中拿出一纸信笺交予她:“烦请楚编修将此信转交给那女子,转告一句,我已逐句勾圈通读,还请姑娘详看。”
“在下就不扰二位清谈了。”
楚引歌接过,才察这信纸不就是阿妍的么?她轻啧,这人能不能择另落笔,别这么抠搜?
她想出言讽哂,哪还能看到宋誉人影,只见另一人歪了歪头,侧目看她。
“夫人,该轮到我了罢?”
他的“夫人”唤的极顺口,懒懒散散的,长睫微垂,尾音上扬,眼笑眉舒都似在故意勾惹挑弄。
楚引歌将信拢于袖中,纠正道:“世子爷,我们还未成婚,还请忌语。”
这声夫人实属不妥,宫中规矩较多,若被有心人听了去,言官上奏,他恐怕又要被侯爷杖责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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