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少了肉体上的牵连,她自在多了,而不去看到,更容易宽心;这叫眼不见为净,是吧?
这阁楼应曾是御书房藏书的地方,所以有好几柜的书可供她取阅,许久不见的红润又回到她苍白的脸上。每天早晨,她会把早膳留下的馒头撕成碎片,放在手掌中探出唯一的窗口,细瘦的手臂得以穿过木条的空隙去等待麻雀,或其他不过冬的鸟儿来觅食。
如果中午过后,下起了雪花,她也会开心地伸出双手去承接,然后以那种清新的冰凉印在自己面孔上,开怀地感受冬天的气息。
看书、看窗外,成了她每日的消遣,只是被囚禁的人不该太过乐在其中,实在不怎么应该。也许她该用更多的失意憔悴来点自己的悲苦,否则惩罚她的人怎么会得到快乐呢?
所以龙天运不快乐,非常不快乐,在那一天扛她回皇宫,丢她在阁楼之后就没开怀过。
除了每天能正常地上朝办公之外,他几乎不涉足后宫,甚至已半个月不让女人侍寝了,大多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御书房生闷气。
皇帝半个月不沾女色,这是何等的大事,都惊动到向来不问事的皇太后有心打探原由了。
谢太后先是召来江喜与燕奔问明了原由,在今日,趁儿子上早朝公务缠身之时,来到了御书房,还没步入里头往阶梯走哩,抬头便见到上头的窗口伸出两只手,而且召来了不少鸟类吃她手上的食物。
“那是……”谢太后问着。
江喜连忙回答:
“回太后的话,那是柳才人,她每日清晨都会探出手与鸟儿嬉戏。”
“看来她颇自得其乐,不像被囚之人。”
“柳才人一向特别。”江喜回应。
“皇上关她在此有何目的?”
江喜斗胆回应:
“若奴才没料销,应是皇上在等柳才人求饶。”否则哪会夜夜守在下方,在深夜时潜到上头去瞧她睡颜,然后每次都含怒地下来。
皇太后真好奇了:
“这柳才人据说相貌平庸?”为何有此本事,三番二次让儿子大费周章,心神不宁?
“柳才人确实平庸,但极聪慧。”
“那哀家可得好好会一会了。”
话落,她让江喜带路,只带两名贴身宫女登上榨小的木梯。
“皇太后驾到——”江喜推开门,朝里头叫着。
柳寄悠收回双手,讶然地看向门口,连忙跪地迎接:
“民女柳寄悠,参见太后。”
“起身。”谢太后微拧眉头,看着一室昏暗,满屋子的光源只来自那一小方窗口。
“来,让哀家看看你。”
柳寄悠起身,站在光源处让皇太后打量,她也不甚好奇地看了皇太后一眼——虽已届五旬的年岁,但仍掩不去年轻时必定貌美如花的事实,龙天运兄弟都神似其母,才有那般俊逸的容颜。
“你何事惹怒了皇上?”
“出言不逊。”
“后悔吗?”皇太后又问。
柳寄悠微笑,淡然回答:
“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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