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月,宋清月因为哭灵的事瘦了一圈。
李昭看着心疼,每每偷偷叫人扶她下去休息,宋清月都是不肯的。
李昭夜间上了床一边给她揉腿一边叹气,宋清月将头靠在他肩头柔声道:“我现在是大皇子妃,我歇了,日后那帮御史就有理由攻击殿下、攻击我父亲。”
李昭亲她头发,道:“若是前些日子怀上就好了,现在就有理由歇着了。”
宋清月笑道:“哪有这么容易,那群御史才不管你是不是怀孕了,朝中那群酸腐文人,何时将女人的命放在眼里了?要是因为哭灵流产了,他们还赞你一句至纯至孝。上行下效,日后民间的孕妇碰上这种事也要被拉去哭灵,那就造孽了。”她微微摇摇头。
李昭沉默了一瞬,亲亲她的耳朵道:“他们不在乎,我在乎。我这辈子最在乎的,除了父皇,就是你了,月儿。可父皇终有一天会老去,真正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个,月儿。没有你,我在这世上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每当他郑重其事地说情话,宋清月就垂下眸子不看他。
李昭现在也习惯了,无奈轻笑笑,挑起她的下巴来去吻她。
长长的一吻罢,宋清月咬着唇,也有些动情,幽暗摇曳的烛光里,她微微抬起长长的眼睫来瞧了他一眼,一双眸子湿漉漉的,里面盛满了情意。她低低道:“殿下自己也要保重。月儿在乎的人不少,可殿下是排第一的。”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小,可她神情却极为认真。
李昭将她扯进怀中抱紧,脸埋进她颈窝里,略带幽怨地道:“月儿也越来越会哄人了。小骗子!”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地想要去相信,兴许她说得是真话。
宋清月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知己,更少有人可以理解她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宋大人是第一个,二哥是第二个,公爹肃王——现在是皇帝陛下了,也勉强可以算一个,再有就是李昭了。
其实李昭未尝不是这样,一个人太聪明,站得太高,他所看到的景色别人看不到,也就不可能说到一块去。
他跟宋清月之间,不仅仅是夫妻,他们是情人,更是知己,宋清月懂他,他也是少数几个可以理解宋清月的人。
尽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许多分歧和误解,可在最终的理想上,他们是一致的,李昭觉得,他跟月儿的心是越走越近了。
这种感觉美好极了,超越了身体上的愉悦,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他想起她曾经说过,她不仅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战友跟同志。
被他紧紧抱着的女人缺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宋清月默默想:自己如今做戏是越做越真,讨喜又好听的话张口就来。可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在做戏还是已然假戏真做了。
六月。
靖王回京奔丧,大皇子慎王却是没敢来,只托四弟带了一卷血经入京。
肃王因此,当着群臣和所有兄弟姐妹的面,大骂慎王不孝,还把亲王爵位又削成了郡王。
其实削成郡王他都不够解气的,他想直接把大哥废为庶人!但被李昭拦住了:“父王,一步一步来,皇爷爷刚走,不好一开始就做得太过火。”
大皇子李炽在南京亦是气得要死,听闻父皇驾崩,整日抱着那卷传位诏书以泪洗面。
若非李晟再三劝阻,反复劝说他们根本打不过三叔,李炽恐怕真的会把那封诏书拿出来,直接在南京登基,成立另一个小朝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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