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呼救台指定的0108号诊室,我看见了李娟和黎若磊正站在患者监视屏前。心电图纸不断地从机器口吐出,平铺在桌台上,严密地记录下患者抵达中心后每一秒的心脏电位活动。
“你过来判断。”李娟唤我。
我走过去,定定心神,走到病人床前,感觉这老人病患有点面熟,却一时记不起是谁。戴上了听诊器听听患者心肺情况,再问问急救员接诊患者时的情况;辨认心电图上的异常曲线,望望监视屏上患者的即刻生命体征;综合了血液化验报告等其它初步检验结果,我在一番慎重的考虑之后,向师父报告自己的分析和建议:“暂时患者为急性心绞痛发作。但鉴于患者已有多年病史,这次发作时间较长,口服缓解药物起效不明显等各种现象表明,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的检查办法还是,马上做微管进一步探察心脏血管情况并见机行事。”
李娟满意地微笑,向上级请示:“黎主任,你认为呢?”
我有些不安地摸摸口袋,不知近期的努力是否还会被他们笑话。
黎若磊眼角一挑,对向我:“OK。让她单独上台。”
“什么!!”我惊惶地反对,“不行,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黎若磊锐利地盯住我惶乱的眼睛。
我硬生生地闭上口。
李娟看我为难,一道灵光闪过眸子,体贴道:“我陪她上吧。”
感激地望望师父,我顿松了口气。
全副武装站到术台边上主刀的位置,我吸口气,着手铺单消毒。一如既往地抓起针管对准动脉。管子刚进入血管不到一公分,突然监护警报器鸣叫。
“心律不齐!”麻醉师大喊。
我脑子一蒙,抬起头想问师父。原先站在我对面的李娟却不见了。
“刘医师!!”麻醉师再叫。
我望过去,一看监视屏上的曲线刹那欲变为直线。心吓得恐惧地跳起,手扔下针管,五指蜷缩成一个拳头对准病人心区就是一砸。
砰!惊魂未定,见监视屏上曲线恢复了正常。
麻醉师说:“稳定下来了。”
我才松口气,放心地让全身的汗水倾巢而涌,虚弱地喊:“叫,叫其他人援助。”
麻醉师望望门口,又望望我,好心提醒道:“这种情况只是普通的应激反应,不应该叫人吧。会被上级骂的,刘医师。”
我暗自换气,很想学那时刚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叫你叫就叫!
可是,如今我的情况截然不同了。别说李娟骂不骂我,要是叫不到李娟,来的是陌生的上级,不只是臭骂一顿,还要我写检讨,而手术仍旧要我独立完成。
想想,我来22世纪的日子越是艰苦了。没有地方让我叫屈流泪,唯有回到自己的岗位,愈加谨慎地继续手里的活。
在经过几度艰难的尝试,我毕竟经验不够,未能在血管狭窄处放入支架管。额头的汗不停地淌落,模糊我的视野。
一块消毒小毛巾适时地从对侧伸了过来,拭去了我额间的热汗。
“谢谢。”道完,定睛,见黎若磊拿着小毛巾若有所思地凝视我的脸。
“你怎么在这?”我讶问。
“我一直就站在门口。”
混蛋!!心有余悸,我脱口就骂。
黎若磊看我正在气头,先朝其他人摆摆手:“继续!”
接着他接过我手里的针管,灵巧地微微转换了下管子的方向,紧接就像变魔术一样,管子通过了狭窄处放上了支架,最终谨慎地退出。
我在旁仔细地观看,虽然心里很火,却不得承认在这个关键时候又是他救了我一次。
术毕,其他人把病人送下去。我心知自己那时是以下冒上了,可这口气就是忍不下去:既然一直站在那,为何不早点现身呢?就知他乐得看我困扃。
扯下手套术衣,我径直尾随病人车床往外走。
他快走两步拉住我手臂,低喝:“刘薇!”
我一个用力甩不开他的手,转回身:“黎若磊!看我出丑,你很高兴是不是!!”
幸好今晚急诊手术不多,长百米的廊道只有几个人晃过。被黎若磊一瞪眼,路人纷纷躲祸。
“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就是!!”我气极,口不择言。越想越气火,相遇至今,他哪一次不是以取笑我萧唯为乐。
他锁紧眉,一向清朗的俊脸蒙上阴云:“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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