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了以前,她早就急着回去找家里人,让家里人赶紧看能不能去挽回损失了。
可这次,胡燕硬是压着心里的惊涛骇浪先来找元棠。
跟以往的找元棠出主意不同,这次胡燕先说了问题,又自言自语道:“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一回去,家里只怕要让我赶快拿钱出来。”
七里庄的消息传出来,先暴的是标会。她跟家里说自己投的是抬会,按照正常的思维,她应该先去忙着到处奔走,确定事情无可挽回之后再回家。
“我去找我二哥,先跟我二哥通个气。”
胡燕终于定下决定,对元棠说道:“小棠,我最近就不住你这里了,你自己万事小心。我先回地毯厂去,要有什么消息我跟你说。”
元棠点点头,叮嘱她:“有什么事你别往上冲,你家里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别争一时的气。再说,家里也不止你一个孩子,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本意是想提醒胡燕,结果越说越多。
元棠心里知道,她的这些话,是说给上辈子的自己听的。
上辈子她快被家里的债逼死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有人来解救她。要是那时候有人能告诉她这些话,该有多好啊。
胡燕抱了她一下:“谢谢你。”
她感动于元棠这时候没有说“你家里这样了怎么办”的话,而是字字句句都为她考虑。她读书不多,可记得老师讲过“疏不间亲”,元棠敢这样说,这样为她考虑,也是担着她回头埋怨她的风险。
“我会的。”
家里三个孩子,篓子也不是她扒下的,她不该为别人的错误承担一切。
胡燕简单收拾了东西走了。
元棠则是按时去上学,再有六天就是期末考试,再大的事,她也要在考完试之后再去想。
这六天里,
胡燕一直没来找元棠,但元棠却在学校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学校又不是真的象牙塔,白县闹得如火如荼,一中也有老师投了钱。还有些县城的家庭也被人拽着投了钱,但相较于农村家庭,城市的职工家庭到底抗风险能力好一些。
于是元棠就听到有同学在抱怨说父母吵架,还有几个老师请了假不来,让别的老师代课。
这么一点风声,当然也吹到了元栋的耳朵里。
于是在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天的时候,元栋请假了。
他的班主任一脸失望:“你知道请假之后,高二咱们分班只能给你按照倒数算,到时候前面两个重点班没有你的位置了知道吗?”
白县高一不分重点班,因为高一还没分文理,到了高二分了文理就要开始设置重点和非重点,文科一个重点班,理科一个重点班。配备学校最好的师资,就是为了冲成绩。
元栋这时候放弃期末考试,基本等同于和重点班无缘。
元栋眼神僵直,不知道怎么跟老师解释,他最近几天先是惊慌,然后害怕,每天都是满脑子的焦虑,生怕一睁眼就能看见父母站在班级门口喊他回家。
他怕,但他必须回家。
如果不回家,他难以想象在父母眼里他是个什么形象。
是个自私不负责任的儿子?还是一个一意孤行拉着全家下地狱的罪人?
他害怕被钉在罪人的耻辱柱上,等到他回去时候,家里人丢给他一个包袱给他赶去打工。
他不能去打工!
他要上学!
放弃一次期末考试和上学的机会,他很快就知道怎么选择,最后深深鞠了一躬,带着自己的行李回了小河村。
都在上课,因此元栋离开的背影十分显眼,元棠遥遥看着他扛着被子,拎着水桶,水桶里是课本和杂物。他走出校门,高一高二都在楼上,几乎是被很多人的目光送出校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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