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坐在台下看戏,却不料一下扮上了走到台前!少筠愣了愣,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扇子,又被万钱牵着走,直转过帐幔才反应过来,扯开万钱:“你胡闹么!”
万钱也停下脚步,看着少筠那张白皙又秀雅的脸,正经说道:“从来只有你胡闹,从来我都不胡闹。28”
少筠抿抿嘴,反唇相讥:“你不胡闹么?早两日的拱手相让哪儿来的?你也算位叫得上名号的爷,肯跟我计较这一口气!万爷,您这口气憋了这么久,这一回喘顺了么?”
万钱笑了笑,罕有的带着一缕深沉:“早两日我是胡闹么?我说过,从来只有筠儿你淘气胡闹,从来我没有胡闹。”
少筠一下红了脸,头撇过一边,咬牙道:“你就是胡闹!”
万钱又是一笑,这一下又是十分憨厚的模样,手上还应景的挠了挠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会生气,若我在场,你只怕又会拿了大棍子一棍子把我打晕。不过我又知道你不会真生我的气。少筠,今日这笔生意谈下来,你可高枕无忧。”
少筠微微低了头,不大确定的低叹:“是么?”
万钱皱了眉:“怎么?”
少筠转开头,也转开话题:“我还奇怪,怎么进来沁凉沁凉的。原来二位爷大手笔,屋里置了冰块!”
……
作者有话要说:大戏又来也!
天道不仁,万物已为刍狗……大熊童鞋来溜达拉拉……
☆、089
少筠这回才知道方才门外那账房先生如此暧昧语气的意思,原来万钱又如此明目张胆的要与她私会!她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脸也绯红起来。可是她心中仍有足够的清明!
康知府一家处心积虑,将她推到了千夫所指的位置,叫她处境艰难的犹如身历烈火焚烧、片刻不得安宁。她千般按捺,几乎用尽了过去十年累计的涵养和耐心,才忍住躲进万钱怀里的冲动。心里沉沉浮浮,忽冷忽热,迷茫又焦灼,面上却微微红晕,淡然从容。桑少筠妙目环顾一圈,知道屋内四角都陈着冰块,条案上插着一簇新鲜的木槿花。她缓步走到木槿花旁,伸手摸了摸,然后浅笑道:“颜如舜华,夏日里陈设木槿花,万爷这份闲情逸致,也非同寻常。”
万钱咧嘴,又看了一旁的君伯一眼:“君伯的意思。”
少筠看了看君伯,知道他古井无波。想起这位仆人的一贯行径,少筠促狭的心思浮起:“这么说,这仿宋汝窑的莲花熏炉、里头的梨花香也是君伯的意思?呀!少筠可真是奇怪,看万爷您的做派,实在不像是会养雅士的人,怎么手下的阿联、君伯,倒像是念过书、知道些雅致事务的人呢?”,说着少筠走到君伯跟前,笑眯眯的:“上回听闻万爷说他的衣裳都是君伯打点的,按说……以君伯今日的心思,断不能让你家爷穿的如此老土不堪啊……”
君伯咋闻此话,又略睁开眼睛,神气里一股子不服气和……些微的委屈。他看完少筠又看了一眼万爷,语气里带着缕缕酸味:“爷刚性,不耐烦我这孤老头的话。他若肯听,岂止是不老土?!罢了,老仆说不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讨个花招百出的媳妇,看着那刁钻的小媳妇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哎、真真活该!”
少筠“扑哧”一笑,但听到那“刁钻的小媳妇”旋即又红了脸!
万钱看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暗地里打擂台,只觉得火花四溅却又无比和谐,他觉得身心通泰,也不计较少筠的促狭,君伯的吃醋,只又把少筠拉在手里:“你别打岔,听闻你哥哥昨日又往你家里去了,怎么个说法?”
少筠眸子一转,从万爷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横了君伯一眼,嗔道:“别拉拉扯扯的,叫你家这位瞧见了,又说我刁钻顽劣!”
万钱也横了君伯一眼,然后转向少筠:“你心里有事,所以言不由衷。”
少筠抿了抿嘴,摇了两摇团扇,微微偏头着说:“万爷,今日这一会,与您什么相干?据我所知,原先聚富盐庄的两成股份,您悉数让给了元康平先生,还额外赚了留碧轩回来。既然如此,我与元爷谈残盐翻新,您……”
万爷眼中闪过笑意,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凑到少筠面前,热呼呼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小竹子,你过河拆桥?”
少筠轻眉一扬,毫不怯场:“万爷,谁才是桥?”
万钱一顿,心里有种冲动,想把这节竹子生吞活剥进自己的肚子。他生硬拉开与少筠的距离,喉咙里一声浊笑:“当初我与元爷约定,我让出聚富盐庄两成股份,但日后翻新好的残盐要交由我分装销售。”
少筠心里一震,盯着万钱的眼睛又多了一份锐利:“万爷漕运上面也有人?”
万钱不言不语,看着少筠目不稍瞬,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少筠顾不上羞恼,心中微喟,嘴里便逸出话来:“真真是不得不佩服万爷的能耐!难怪你能在少筠跟前轻而易举的说一句‘康知府,你不必应酬’,横竖盐运司、漕运司,您都手眼通天!旁人只怕羡慕也羡慕不来。”
万钱笑笑,缓缓的伸手出来拉着少筠,直到两人在桌前坐下,万钱一只大手就一直覆在少筠的柔荑之上:“少筠,旧时你桑氏翻新的残盐,数量之所以有限,除了灶户人手不足外,还因为你们的残盐卖不出两淮,漕运就是中间关键。今日我、元爷,偏偏能在这上面助你一臂之力,你以为如何?”
少筠心思一动,便明白,今日一会,只怕不止是敲定聚富盐庄的两成残盐,还有日后三人合作翻新残盐的事项!那么,可行么?鼎爷那一类人自不必说,仗势欺人,又目光短浅!但元康平分明不是简单人物,只消看他能从万钱手里强行要到两成股份便知。尤其还有万钱!心思手段过人,深谙官场手法,又似乎有些深不可测的背景在……如此,他们三家合作只怕称霸两淮!但是……她桑少筠求的,不是解决眼下桑氏困境,而是,重回两淮制盐运盐的头把交椅!
少筠不置可否,手上稍稍用力,便翻转过万钱的手。然后她团扇换了一手,又轻摇两下,笑道:“元爷也是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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