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正的江南景致。dengyankan”
船尾的船娘是位乐天的人,听了何夫人的话,笑道:“夫人,扬州那一口话虽然不如苏州那般软,却也有些小调好听的。”
少筠听了回过头来:“嫲嫲,听你的话,倒像是桐城地方人,不如你给夫人唱个桐城小调,不要那市井粗俗的,只捡些干净清新的唱一嗓子!”
船娘呵呵直笑,也不十分推拒,因此吟唱道:
“四月桃李凋,
“五月荷花娇,
“采荷把橹摇,
“呀!你瞧,
“荷叶田田碧玉雕,
“荷花重重芙蓉落,
“荷蓬朵朵青莲俏,
“呀!说不完江南好,
“花阴深处传小调……”
没有伴奏的清唱,质朴而动人,何夫人听得入神,禁不住,挽了袖子,把手伸进水中,温柔玩耍。少筠活泼些,早忍不住伸手采摘荷花。
樊清漪坐在船中间,听闻声音,扭头回来看,笑道:“小姐,荷花梗上有刺,粗糙,您仔细扎了手!您忘了,家里头那幅烟雨赏梨图还只得了一小半呢。”
少筠侧着身子采荷,听了清漪的话也没回头,只嗔道:“再别提这劳什子!自我学了它,真是十指不碰阳春水,养她的功夫,竟比我的命还重!”
何夫人听闻了,不禁好奇:“早听闻桑姑娘一手女红十分了得,原来那双手竟是如此养出来的?我倒是见识了!”
清漪捂嘴轻轻的笑,一脸明媚的对何夫人说:“夫人不知,绣娘这份活计,真真是劳眼劳心劳银子!江南这些女子们,若是靠这手艺过活,谁敢怠慢自己的一双手?我们小姐为这双手,抱怨了不知道多少回。清漪倒是真知道的,但凡手上粗糙一点儿,那丝线就要勾丝。”
“是呢!”,何夫人微微有些喟叹:“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千金小姐的讲究,实则正正不然。”
船娘听闻了三人的对话,忙在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来:“哎哟哟!小姐要绣花,这摘花的事就交给小人吧!荷花梗上不仅有些粗糙的刺,要是生硬去摘了,连指头也要染了颜色的。”,说着驾好手中的橹,接过少筠手中的荷花,又在少筠的指点下挑了好的荷花摘下来。
何夫人看见少筠眉目秀雅,举止活泼又斯文,也觉得赏心悦目,因此乐得静静欣赏,只左右温柔玩水。清漪原本就是个清雅人,在这藕花深处,遇到两个不计较她身份的人,难得不必小心翼翼,因此也十分惬意的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就着船娘的桐城小调,细致柔媚的吹着。
荷叶田田中,有采莲小调,这江南景致,他处难有。烟波阁上的夫人们听住了,凌波阁里的老爷们也听住了。
登高而俯视,瘦西湖里晴光潋滟,接天荷花中,兰舟浮荡,上面那抹微绿,实在惬意。笛声悠扬中,连手边的酒也变得荷香四溢。万钱临窗而立,目光追随者兰舟,不肯离开须臾。记得上一回游湖,他唱烟波十四桥,对她说扬州么,好处只有一个,坏处也只有一个。时至今日,扬州对他而言,仍旧如此。此刻的兰舟上,有他此行江南的意外收获,更承载了他越来越深的心思。
不知什么时候,何文渊他在身边悄然而立,静默不语。他也同样看着瘦西湖里的那叶扁舟,他认得船头上那袭莹莹发亮的白衣是他的妻子,但他……更认得船尾的一袭绿衣。她在他心里,不是震撼,不是惊叹,而是……他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他对她,仿佛有些怜惜,仿佛有些俯视,甚至还掺杂了一些轻视……有时候,他觉得她那种存在压根就不对。
时间过了片刻,万钱有些回神的瞄了何文渊一眼,然后低声招呼:“大人……”
何文渊嘴角挂了挂,轻轻说道:“你我身份有别,但万爷,我从未在你身上看到一点奉承的意思。”,说着扫了身后一眼,低头浅笑道:“我更奇怪的是,以万爷的身份、态度,竟然能在此处如鱼得水!”
万钱胡子动了动,直勾勾的盯着何文渊,一语道破天机:“银子作怪!”
何文渊一乐,笑道:“果然快人快语!确实,以万大爷初下江南即可三番两次掀起波澜而言,万大爷确实有能耐叫诸位都买你的帐。说起来……伯安临行江南前,曾上门拜访谢阁老、李阁老,李阁老身体倒是康健,但谢阁老……”
万钱咧了咧嘴,反问道:“什么阁老?”
何文渊眉头一抬,正要说话,又瞥见一名神情倨傲的男子风度翩翩而来。何文渊忙笑着拱手道:“啊!康平兄!”
名唤康平的男子一笑,在何文渊面前很显然的收敛了倨傲:“何大人!康平岂敢、岂敢!”
何文渊轻轻执了康平的手,又扫了万钱一眼,笑道:“临出京时,曾上门拜访李阁老,未知他老人家的喘症可好尽了?”
康平自矜一笑,也看了万钱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好是好尽了,就怕常犯。伯安你也知道,阁老协助陛下,日理万机,可总会有些不顺心的人和事叫他老人家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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