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少筠才进到东院的小院,差点就和桑氏撞了个正着。桑氏一看两人穿戴整齐,而自己却是一袭合蜜色的睡衫、鬓发散乱,不由得生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桑氏当即叉着腰,脚蹬着门槛斜倚在门框边:“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小贱人,别以为官老爷给你撑腰,你就长脸!我告诉你,你们要是敢短我三房一个子,我桑若华敢在你爹灵位面前大鞭子抽你!”
李氏面色一沉:“姑太太!你才忘记了老祖昨日怎么教训你?祖宗家法叫你诚实本分、友爱亲人……”
话未说完,桑氏冷笑一声:“友爱亲人?那也得是人才能爱!谁好心的明知道是头狼、是条毒蛇,也捧在怀里爱!我只恨我心软,没把你这小贱人教训老实了!”
李氏一脸通红,十分愤怒桑氏一口一个小贱人的骂少筠,多年压抑的愤怒,不适合的发泄出来:“小贱人?姑太太!不过两三日,你就忘记了?当初你如何千求万求的要求少筠嫁给你少嘉?既然骂做小贱人,那娶她做媳妇做什么?没得打自己的嘴巴!”
“我骂她怎么了?!她就是一条毒蛇!三番几次的抬举她,反倒恩将仇报!不是小贱人是什么?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
“你!……”
李氏只觉得一股子火气直冲头脑,上前两步撩起袖子就要骂人!少筠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一把扯住李氏:“娘!”
李氏缓了一步,少筠便上前半步,忍了忍自己的脾气,平淡说道:“姑姑,您管家若是管得好,谁也服气!但你管不好,你怨不到旁人不服你。难道你真要看着我桑家从两淮盐商中消失,才肯承认自己管不好?你说少筠恩将仇报,我不辩驳,但天地良心,我桑少筠对得起!”
桑氏还欲再骂,少筠冷眼横了一旁的柳四娘和彩英,冷声说道:“看见姑姑衣衫不整的站在门边吹风,也不知道扶进去?一会再撞了头风,又犯头疼!你们还说什么伺候人!”
柳四娘和彩英同时一愣,连忙瑟缩着去扶桑氏,又低声劝道:“太太别生气!你昨夜一夜不曾合眼,还是去歇歇罢了……”
正闹着,姑老爷林志远的打发了小丫头出来说话:“姑老爷吩咐了,柳四娘彩英不能照顾着姑太太,很不好!请管家太太或打或骂,只不要手下留情!”
桑氏原本略略平静些,却又听闻丈夫竟然打发了小丫头来说这番话,当即又气了个头疼脑热,只一个劲的指着东院的小书房骂:“林志远,你没有种!你还是不是男人!看着我们娘俩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巴结人!我看错你了!……”
柳四娘彩英两个看着桑氏撒泼也觉得难受,更加因为林志远的那两句话吓了个魂飞魄散,连忙连拉带扯的把桑氏拉回房中,桑氏却还不管不顾的一直高声叫骂。
这时候,林志远打发出来的小丫头才低声说道:“管家太太,二小姐,姑老爷有请,请您二位到小书房坐一坐!”
少筠和李氏对望一眼,便都跟着小丫头进了东院独立的小书房。
李氏少筠才一进门,就傻了眼!
被打的不成样子的林志远竟然在另一名小丫头的搀扶下,跪在了小书房中间!
少筠倒吸一口冷气:“姑丈!”,李氏惊道:“姑爷!你!”
李氏赶前两步想扶起林志远,但又想到男女有别,连忙对两个丫头喝道:“蠢丫头!人都打成这样,还许你主人这样胡闹!还不赶紧扶起来!”
林志远一脸的青白,淌着眼泪道:“二嫂子!志远对不住大哥二哥!对不住少箬少筠少原三姐弟!”
李氏闻言眼眶一热,又急急的说道:“姑爷!你这是做什么!身子要紧!有什么话,咱们一家人不能好好说?!快、快起来!”
林志远执意推开上来搀扶着他的两个丫头:“二嫂子!少箬少筠!我死后怎么去见爹,怎么去见大哥二哥啊!这副家业,自到了我手,我就没有一日睡过安稳觉吃过安乐饭!”
李氏叹了一口气,眼泪滚了下来,又指示两个丫头:“快把姑老爷扶起来到床上去歇着吧!有什么话,咱们一家人,还同旧日大人在时一般,不合适也说到合适去吧。筠儿,你亲自给你姑丈奉一盏茶!”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坐了一整天的车,却没能玩好,巨汗……算了,大暑天还是呆在家里划算……
小竹子家里的事一定要先交代清楚,你们这帮坏人,又自动下潜鸟……
☆、038
李氏擦干了眼泪,林志远也在丫头的搀扶下重新躺在窗边榻上,而后少筠亲自奉了一盏木樨蜂蜜花露给林志远:“姑丈!请您润润喉!都是少筠惹您伤心难过了!”
林志远点头接过茶盏,挤出笑容来:“筠儿,小竹子……我……哎!筠儿,你姑姑往日那样逼你,她糊涂了,你看在你爹爹的份上,别与她计较!她让你伤心难过的,姑丈给你道恼!也给你母亲道恼!”
少筠抿嘴,眼睛也觉得涩。姑姑怎算可怜?无论做了什么,姑丈总还替她委婉!
连李氏听了林志远的这番话也感慨:“听姑爷这番话……我也要夸一句,姑太太真好命!她刚才在亲戚仆人面前这样骂你,你还替她说好话,替她给我们道恼,可见你心里,多重视着他们娘俩。可叹姑太太……”
话到这儿林志远脸色又灰暗起来,少筠忙拉着李氏,温柔浅淡的声音对林志远说道:“姑丈别伤心,姑姑十余年管家,一时间拐不过弯来也是有的,等过了这些日子,心里平静下来了,自然能知道姑丈是一心为姑姑好的!”
李氏被女儿这一番打断,又看见林志远着实伤心,也不免懊恼自己说话不留心,因此搜肠刮肚的想着安慰林志远:“姑爷,别顾着伤心了,筠儿说得有理,日久见人心,若华会明白你的!当日大人去的时候就留话,咱们桑家三房人,无论谁当家作主,三房的盐利总必须不偏不倚!多少年过去了,咱们家还守着这个规矩,二嫂子我自然的也得听大人的话。日后哪怕少嘉回富安去了,二嫂子也敢说这句话!你也放下心来养病就是。”
李氏这番话虽然不够委婉贴心,但也算是一种明确的承诺。林志远虽然是真心愧疚而不十分计较日后自家生计,但听了李氏这一番话也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禁佩服李氏母女的胸襟为人。然而也就是这一比较,林志远却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一边是遭遇困境却感情甚笃的一家,一边是自己家不成家、业不成业的凋零,他因此格外伤心失落:“二嫂子这话,我倒想起早十年前来……那时候少嘉读书上进,若华温婉识大体。不过十年……少嘉那不成器的模样,哎!管的这十余年家,倒把少嘉的前程给管没了,家里世代的营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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