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凝看着俯身跪下磕头的琼叶,声音平稳,听不出悲喜,道:“你说什么?重复一遍。”
&esp;&esp;琼叶也不知她生气没有,吓得身躯颤抖,却咬牙重复了一遍:“太尉这等负心薄幸人,对陛下有和离之辱,陛下若是与之覆水再收,只怕会遭到天下人耻笑!”
&esp;&esp;最后一个字说完,一双武靴恰好在转角处停下。谢凝看向来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问道:“是么?”
&esp;&esp;琼叶刚想回答一个“是”字,谢凝又含笑说了两个字:“太尉?”
&esp;&esp;什么?太尉?!琼叶吓得立刻抬头回身看去,只见暖阁珠帘下站着个人,不是太尉是谁?她心中害怕,却反而更愤怒了:“太尉,你放肆!纵然太尉手握天下兵马,但紫宸殿是什么地方?也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么?”
&esp;&esp;谢凝笑着看着,就是不说方才叫兰桡通传的事,只等着他的反应。陆离在珠帘处站了好一会儿,珍珠帘静静地垂着,遮挡了他的脸,看不见神色,过了半晌,才听到他问道:“你特意设了个局,就是为了让我听这句话?”
&esp;&esp;让他知道,天下认定他是个负心薄幸人?天下人都说他不会再得到她?说他配不上她也就罢了,她若是再与他有所瓜葛,天下都会看不起她?
&esp;&esp;谢凝坦然地点头了,道:“是呀,负心薄幸人。”
&esp;&esp;陆离的手指握得发白,好一会儿又没了声响,片刻之后才道:“那臣若是将青霜呈给陛下,陛下还敢收么?”
&esp;&esp;“既然是太尉呈上,朕又怎么不收呢?太尉当知道,交换是夫妻之情,呈上是君臣之礼。”谢凝吩咐道,“兰桡。”
&esp;&esp;“是,陛下。”兰桡从容地来了,在陆离身边一福身。“请太尉将青霜剑交给婢子。”
&esp;&esp;陆离没动,只道:“你让她们退下。”
&esp;&esp;谢凝从善如流:“你们都退下。”
&esp;&esp;兰桡便走进来将琼叶扶起,琼叶看看女帝再看看太尉,咬着嘴唇一脸茫然地走了。
&esp;&esp;试探
&esp;&esp;等人都走干净了,陆离才问道:“这样……戏弄我,你很开心?”
&esp;&esp;他本想说“这样伤我的心”,但是想想又不愿意示弱,出口就将措辞改了。
&esp;&esp;谢凝便做无辜状,“朕哪有很开心?朕不过是将从前太尉用在朕身上的手段再还给太尉罢了,噢,太尉你看,这东西还记得吧?”
&esp;&esp;她从旁边的多宝格上取下一个锦盒,将一个镯子戴上,晃了晃手腕。那就是当年成亲时陆离给她的镯子,也算是两人的定情之物。三年前陆离提出和离,谢凝便生气将这镯子丢给他,不想砸在他的盔甲上,便给撞断了。当日在太液池边,陆离将这镯子取出,引得谢凝决然生气,还哭了一回。末了这镯子是被陆离留在太液池旁的地上,不曾拿走的。
&esp;&esp;这个动作总算让陆离从珠帘后边走了出来,震惊道:“你将它……”
&esp;&esp;“不是朕,朕才不会做这种事呢。”谢凝低头玩着金镶玉镯,道:“夏侯淳将它捡起来又用金子镶好了,还告诉朕,断镯可再续,只是不知太尉是否也是这样的心?”
&esp;&esp;陆离的心脏一阵收紧,夏侯淳?
&esp;&esp;谢凝又抬起头,含笑看着他,问道:“朕当时太气了,没想过太尉为何这么做,现在想想,太尉先用断镯气朕,随后又提了先帝葬礼之事,再叮嘱朕不可为事大动干戈。这样子是十分冠冕堂皇的,其实不过是想确定朕心中对太尉还有多少旧情吧?”
&esp;&esp;陆离没有否认,只是问道:“那么,陛下对臣还有多少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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