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孩儿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想哭,但是,在这种时候,她知道她的家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们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不希望她痛苦,更不想那痛苦是由自己亲手加诸在她身上的。
景颐一直在笑,温柔安静。她珍惜每一分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刻,静静地珍藏每一刻父亲和哥哥都在的时光,他知道,景颐一直在记日记,自从迹部谦曜的病情曝光,已经写满了两个日记本。
事无巨细地记录下她最后得到的来自生身父亲的爱。
不是不心疼。
可是这个坎,只有她自己才能迈过去。家人对景颐来说意味着什么,凤镜夜是最清楚的人。
他只能在她累了的时候将她搂入怀里细心安慰,在她守在迹部谦曜床前睡着的时候,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他的女孩儿,正在长大。
无论他再怎么想,这份涅槃的痛楚,也只有她自己承受。
凡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死亡的脚步。
那年冬天,迹部谦曜终于还是离开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凤镜夜和迹部景吾正在迹部财团总部忙的焦头烂额,一代掌舵者的突然离世,让这个庞大的财阀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
景吾太年轻,他刚刚18岁,即使再怎么优秀,也有太多人不服。
他和迹部景吾一起分秒必争,总算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情况控制在一个还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就在这个时候,传来的迹部谦曜的噩耗。
凤镜夜清楚地看到,迹部财团年轻的继承人一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
赶到医院的时候,迹部谦曜已经离去,在最后的时刻,只有景颐陪在他身边。
当他们推开病房的门,曾经叱咤风云的迹部家主已经闭上了双眼,渐渐僵硬的手中还握着景颐的手,唇角一抹笑意安然,如释重负,幸福而又满足。
景颐握着父亲的手坐在床边,听到他们进门,慢慢转过身。
那是凤镜夜第一次在景颐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寂静,安宁,清澈的眼底染上一层极干净的悲伤,纯粹彻骨。
“景颐……”他想走上前去,将她搂进怀里,却在下一秒被震在原地,再也迈不出脚步。
景颐笑了,唇角微翘,颤抖的唇瓣是春日里被雨水打湿的花瓣,非常漂亮的笑容。大颗的眼泪顺着如玉的容颜滑落,掉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氤氲出一片水渍。
他的女孩儿,在笑着流泪。
“哥哥,镜夜,爸爸说,他很爱我。”
“他说他去见妈妈了,这不是什么坏事,所以要我不要哭,要替他高兴。”
平静的声音,隐含着细细的颤抖。迹部景吾终于回过神来,沉默地走过去,伸手将妹妹环在怀里。
一脉相承的血液紧紧依偎,景颐像是找到了最后的依靠,平静的不正常的声音也终于带上了声嘶力竭的哭腔。
“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纤长的手指抓住迹部景吾的衣服,死死地攥在手里,银灰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想要尽力让眼泪不要落下来,“怎么办,我忍不住,眼泪根本止不住……”
迹部景吾收紧手臂,将妹妹死死搂在怀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爸爸直到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都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怨恨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告诉他我原谅他了,我没有办法说我不介意当年的事情……”哭泣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大,景颐哭喊着抬起头,终于让他们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脸庞,银灰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措和自责,“我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叫他一声爸爸!怎么办,他会不会走的不安心……怎么办……”
迹部景吾昂贵的手工衬衫被景颐抓出深深的褶皱,迹部景吾沉默良久,一直任由景颐哭泣发泄,只有右手,一直拍抚着怀里濒临崩溃的妹妹。
许久,他说:“景颐,你爱他么?”
景颐愣愣的抬头,看着哥哥,轻轻地点了点头。
“即使当年他抛弃你整整十年,对你不闻不问?”
景颐再次点点头。
“为什么?”
景颐沉默,似乎自己也没有想明白,最后轻轻地开口:“他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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