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佳人在侧,他也还是意气风发的富家少爷,他们刚刚结婚,是整个上流社会无人不艳羡的爱侣。
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深爱的女人告诉他,她喜欢他的眼睛。
“为什么?”迹部谦曜凑过去亲吻她的唇角,笑着问。
她咯咯地笑,银灰色的眼睛像是清泉,澄澈见底,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爱意:“因为我看得到里面温柔的灵魂,谦曜,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爱我。”
他无法抑制的心动,为她。
幸子,二十余年后的迹部谦曜眼底泛上挥之不去的哀伤和疲倦,嘲讽的勾起唇角,现在的这双眼睛里,估计……已经看不到灵魂了?
手指抚上冰凉的镜面,迹部谦曜微笑,慢慢地,用力地。没有关系,我很快就回去见你了,很快……
“先生,先生……”恭敬得体的小声呼唤,迹部谦曜回过神,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管家尽职地将车门拉开,等待着他下车。
“先生,您的气色不太好,需不需要……”管家有些担忧的看着迹部谦曜有些泛白的脸色。
“不用,没关系的,我不会搞砸景颐希望我参加的学院祭。”摆摆手,迹部谦曜抬腿从车上走下来,缓步走进了樱兰气势恢弘的大门。
迹部,这个姓氏流传已久,足以跻身日本最古老尊贵的姓氏行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后面,是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和令人不敢轻视的势力集团。
战后的日本百废待兴,迹部家看准机遇,率先涉足金融业,并且迅速成为业内龙头。充足的资本积累,为其事业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很快,迹部家的财富网络越展越广,至今早已成为庞大的商业帝国。
作为这样一个商业帝国的KING,迹部谦曜自从在与长老院的斗争中胜出并且牢牢地将迹部家握在掌心以后,参加的每一次宴会无不成为其中的焦点。
讨好的,窥探的,嫉恨的,还有想要合作的,各式各样的人蜂拥而上,其中不乏野心家。迹部谦曜向来在其中游刃有余,玩转财富权力,冷眼旁观世间沉浮。他喜欢挑战,更喜欢在挑战后赢得足额的奖励。多少次不怀好意的接近和挑衅被这个俊朗的男人轻松击败,反手击溃,渐渐地,他的人生只剩下了这些。
侵略,争斗,在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杀伐决断。
不停地有人在和他打招呼,迹部谦曜一一点头回应,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呐,幸子,你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命已经被这些完全侵蚀了呢……
“景颐,”还没等景颐应声回头,温凉的手臂已经环上腰际,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迹部伯父已经来了。”
“真的?!”景颐惊喜的转身,抬头看进那双熟悉温暖的墨色凤眸,“父亲已经进学校了么?”
凤镜夜点点头:“刚刚接到的消息,已经快到校舍了,要去迎接么?”
“恩,当然,”景颐说着就要往外走,“那哥哥呢?”
“景吾还要再等一会儿,好像有点事情还要处理。”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外走,不时提醒她小心,“慢一点,不要急。”
正要伸手去拉她,却见雀跃的女孩子忽然停住了脚步。
“景颐?”奇怪地抬头看去,背光处,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镜夜的眼睛瞬间深沉莫测,垂下眼睫,掩去了眼底所有不合时宜的神色。再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已经是往日常见的温雅,任谁看都是自然而然的恭敬。
抬起的手臂不垂下,凤镜夜迎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将景颐护在身后,醇厚的嗓音带出得体的话语:“父亲,您来了,欢迎。”
举止得体,进退有度。
凤敬雄看着自己的三子,这个他寄予了无限期待的儿子这些年愈发处事圆滑,他会在各种场合扮演好应该扮演的角色,面具下的真实,却是任何人都无法触碰。
不,有一个人除外。
视线移到他身后,那个自己代为抚养的女孩子,迹部谦曜唯一的女儿。
收回探究的目光,凤敬雄抬手扶了扶眼镜:“镜夜,我对你的表现很期待。”
“是,父亲。”
微鞠躬,凤镜夜恭谨地垂下头,行了一个礼。
“凤伯伯好!”景颐在凤镜夜身后朝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银灰色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泉水,干净的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底,清亮纯粹。
“很久不见,景颐越发漂亮了。”凤敬雄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慈爱的笑着说。
“真的么?谢谢凤伯伯!”景颐配合地笑了开来,眉眼弯弯。
四周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家长看了过来,凤镜夜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引路:“父亲,这边走。”
凤敬雄收回手,颔首跟着自己的幼子走进了巴洛克风的华丽校舍。
“啪!”重重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凤镜夜的脸上,眼镜掉落,额前的墨色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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